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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个戴大檐草帽、出家人打扮的人在两个挑水尼姑的引领下来到河边,见方行子还枕着他的黄包袱沉睡不醒。�
一个尼姑说:“就是她,方才浑身是血,现在血衣脱下去了。”�
戴大草帽的人对两个尼姑说:“你二位担了水先回庵里去吧。”�
《永乐大帝》第五十章(40)
女尼担水走后,那戴大草帽的人坐到了方行子旁边,伸手在小河里蘸了点水,往她脸上一点,方行子扑愣一下坐起来,操起身边的剑就要拔剑出鞘。�
那人按住了她的手。方行子一看,原来她是唐赛儿。�
方行子一时泪如泉涌,紧紧地抱住她,哭着说:“我们完了,程济战死了,小皇子也死了,柳如烟不知死活,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乌有了。”�
唐赛儿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我们不是逃出来了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方行子揩干眼泪说:“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怎么中的埋伏?如果不是官军知道了我们的机密,怎么可能在牛头山设下埋伏?”�
唐赛儿说她也在怀疑,有可能是出了内奸,有人出卖了他们。�
方行子想不明白,那会是谁呢?�
唐赛儿猜测,可能是官军的降将。她也说不准。�
方行子眼前突然浮现出义军中埋伏前柳如烟肚子疼的表现,柳如烟说:“我求你了,为了我,你也不能去送死呀……”�
方行子不由得一激灵。唐赛儿问:“你怎么了?”方行子说:“啊,没什么。”她这才注意起唐赛儿的尼姑装束来。方行子问:“你这身尼姑衣服是临时借穿呢,还是真的想削发出家?”�
方行子并不知唐赛儿的底细。她从前精通法术,在民间布过教,被官府通缉过,就曾落发为尼,在尼姑庵里藏了三年,她现在可以说是重操旧业呀。眼下义军新败,她们在逃,官军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挨家挨户地搜查她们。唐赛儿想,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佛寺庵堂了,也劝她先在寺院里躲一阵子,过了风头再说。�
方行子叹口气,她也真的无处可去了。�
唐赛儿说:“那就委屈一下,也削发为尼吧。你实在不愿意落发,我跟住持说说,带发修行也行。”�
方行子点点头,说:“想不到,我沦落到伴着青灯黄卷度日的地步了。”说到这里,眼中落下泪来。�
柳如烟又打扮成走方和尚的模样,在附近转悠着,他发现有一件衣服搁浅在石子滩上。他好奇地用树枝将衣服勾过来,是一件染血的战袍。他望着寺院若有所思。他是知道唐赛儿有过出家经历的,那么落难时隐身庙宇是极可能的,轻车熟路啊。特别是染血的战袍更让他得以印证。碰巧,这时有一个小尼姑挑着水桶出庵来。�
柳如烟向小尼姑一揖,说:“小师傅,听说你们寺里新来了出家的?”�
小尼姑很警惕地说:“没有呀。”�
柳如烟说:“有人看见了,其中有一个长得很标致,是吗?”�
小尼姑笑了:“你这师傅,和尚怎么问起尼姑好看不好看来了?”�
柳如烟说:“我在打听一个认识的人。”�
小尼姑的眼神是回避的、慌乱的,当然逃不过柳如烟的眼睛,她说:“真的没有新落发的。”她在河里挑了水,匆忙逃也似的挑着水桶走了。�
柳如烟几乎可以断定,唐赛儿或者还有方行子,很可能就隐藏在皇姑庵中。�
半夜时分,柳如烟带着官军对皇姑庵采取行动。庵门外突然来了一伙官军敲门,灯笼火把,一片吵嚷声。�
已经睡下的方行子急忙起身,披衣下床,摘下墙上的双刃剑。唐赛儿在窗下小声说:“行子,寺院已被官军包围,我们分头走吧。”�
方行子将装御玺的黄包袱斜背在身上,轻轻地走出屋门。只见官军举着火把已冲入寺院,住持老尼正试图拦挡:“阿弥陀佛,这是佛门净土,你们怎么可以带刀枪闯入?”�
一个千户说:“奉旨捉拿反贼,不管什么地方,都要查过才行。”�
老尼拦阻不住,只能叹气连声。�
方行子溜着墙角往前走,黑暗中与官军擦肩而过。待官军过去,她轻轻一纵,上了房顶,这时有两个官军发现了她,喊着“在这呢”追过来,方行子拈弓搭箭射出一箭,不小心把套在手指上的绿玉扳指碰掉了,骨碌碌滚到了大墙脚下。黑暗中她已无法寻找,见又有追兵上来,便飞快地跑到接近大墙的一面,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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