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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劳动工作,做家属工作,做群众工作,觉得也有好处。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我更倒霉了,活下来都很困难,自然不会想到写作。我只想将来问题能解决,我希望陈明的政治处境能比我好一点,我能当一个养鸡队队长就满意了。坐在监牢里的时候,我把牙粉袋撕成碎方块,在铺板上摆着。摆什么?摆想象中的养鸡队的规划:那个地方是鸡舍,那个地点是运动场;要用多少人;饲料队,打鱼队等。我没有再当作家的希望或计划。最为难的时候,我就想:如果陈明每个月能够拿60元或80元的工资,我就靠他吃饭,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把没有完成的小说写一写,不管写得好不好。藏之名山,没有名山就藏之抽屉里,将来或许有人觉得这个小说写得还可以,等我的儿子或孙子们帮我拿出来出版罢。
“在座的同志中也都常常关心地问我:你在南京怎么样,你在那里有什么问题没有?你在那里为什么拿那么多的钱?为什么国民党不杀你?你为什么那么‘自由’呀?现在我要写,我要把这一‘谜’揭开,让关心我的同志们、朋友们放心。我要写的另一本书是《风雪人间》,我要写我在北大荒的12年,加上坐牢的那5年。我要写我所遭遇的风雪,和我感到真正的人间温暖;就是因为有人间的温暖,才能抵抗住这样的风雪。这次你们讨论我的创作,给了我很多夸奖,我是受之有愧的。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也不是那么了不起,我无非就是一个当兵的,当了一辈子的兵,是文艺战线上的战士;需要战斗到什么时候,就战斗到什么时候。我就是这么一个小兵。前两天,有一个同志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但是我不想当将军,我怕当将军,当将军太麻烦,我没有那样的兴趣,我永远是普通一兵。你们讲了很多好话,我听了除了惭愧以外,没有什么太多的欢喜。但是,我感谢你们,我觉得你们说我的好话,着眼点不在我个人,着眼点是在我们的文学,我们的文学道路,在我们党的文学事业上。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以后更不容易有大的成绩了,因为我已经80岁了。你们把80岁当好事,我们把它当坏事。如果现在我是70岁,60岁该多好?80岁,就意味着我的时间很短了。你们祝愿我长寿,怎么能长寿呢?长不了多少了。(大笑)我只能利用这很短的时间做更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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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篇作品(1)
很长一段时间内,丁玲因为在30年代被国民党特务绑架监禁这一段经历,遭到误解,蒙受诬蔑中伤。党性很强的丁玲,从不公开辩解。直到中央组织部作出为她彻底恢复名誉的决定后,她才说:现在我有责任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还历史的本来面目了。
历史的误解,使丁玲蒙受委屈最大、时间最长的,是1933年她在上海担任“左联”党团书记,主编左联机关刊物《北斗》时,被国民党特务秘密绑架幽禁在南京这段事实。陈明回忆说:早在1943年延安整风审干前几年,康生就蓄意在这段本来已经很清楚的历史上做文章,在丁玲脸上打上一道“金印”。丁玲当时曾为此事去枣园见过毛主席。丁玲记得当时毛主席还爽朗地笑着对丁玲说:“你逃出南京国民党监狱,投奔到延安革命根据地来,你到保安我就写了一首词欢迎你嘛!你还记得么!‘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嘛!是党设法营救你出来的,这一段历史是清楚的嘛,你到组织部找陈云同志谈谈就可以了。”毛主席还曾对丁玲说过:“你不要只到我这里来,你还要到康生那里去一下。”丁玲不解地问:“我跟康生有什么关系呀?我去他那里干什么?我和他风马牛不相及。”后来,丁玲才弄明白,原来是康生捏造罪名,使自己背了“黑锅”。1979年,有关方面为错定丁玲是“丁、陈反党集团”头目、错划丁玲是“右派分子”平了反,恢复了她的党籍。但是。限于当时的历史条件,三十年代在南京被特务绑架关押的这段事实,尚未作明确结论,留了一条不长不短的尾巴。
关心她的朋友,尊敬她的读者,在多少次交谈中,在电话中,在书信中问起这件事,都替她鸣不平,希望她站出来,把真相告诉国内外读者。她感动,她感激,但她对陈明说:“这些年来,有人向我头上泼了不少脏水,但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宁可受委屈,党还没有为我这段历史做结论,我就不能背着党自己去向外人澄清。中央正在纠正遗留下来的冤假错案,中央现在很忙,工作量很大,我不能为自己个人的这个问题,去麻烦中央,我相信会很快得到公正的解决。”
丁玲刚从厦门回到北京,就有喜讯传来。她接到中央组织部的电话通知: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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