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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用了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是这样看我的。这些话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刀刺进了我的心脏,我只得任由它们乱刺,毫无办法招架。
“你根本不懂爱是什么。”她说。
“我不懂?我那么爱你,我甚至不求你知道。”
“你不懂,”她强硬地强调,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你的爱太自私了,你的爱只是占有,没有慈悲,没有成全。你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以爱的名义,自私地占有你得不到的东西。你的爱只会把人烫伤,只会让人窒息。”
我完全怔住了,“我那么爱你……”我喃喃地说,却那么苍白那么无力。爱这个字,终究太虚幻了,每一个爱字都披着华美的外衣,每个女人都渴望这件华美的外衣,但只有穿过的人才知道里面是不是长满了虱子,会不会被咬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你……是这样……看我的?”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这个世界,阴阳雌雄,早有定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轨道,你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做戏了。在台上,你是小旦我是小生,我们当然可以恩爱缱绻生生世世,但是在台下,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你爱我这是违背人伦的。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她急促离开的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头,没有挣扎,我眼里什么都看不到。
“你真的要这么残忍吗?”我问。
她的声音像来自域外之音,恍恍惚惚,飘飘摇摇。“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没听见过。你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好好待他。”
“毓敏秀!”
这三个字像一个滚烫的煤球滚过我的喉咙,被泪水灌溉过后只剩下撕裂和喑哑。
“别再说了。”
她压抑的沉痛的哭声,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爱情终究死了,我的孩子兀自生长着。我跌坐在地板上的时候,他就顶在我的肚子上,强硬的硕大的。我的爱情死了,我的孩子又该守护什么呢?我该怎么办呢?
☆、第 56 章
我悲伤地呆坐了很久。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什么都想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想不到。她的话一遍一遍的回响在我的耳朵里。过去的一切匆匆掠过我的眼前。我的母亲,我的爱情,我的孩子。父亲决绝地一走了之的时候,我正好十岁,还未谙世事的年纪。那时候,我竟从未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多清苦,我在街边随便买到十块钱三条的土不啦叽的手帕,我的劣质皮鞋二十块,我面黄肌瘦的脸和瘦弱的身子没有受到别人的冷眼。和过去的一切,那些又红又大的苹果,那些难得一见的牛肉干相比,这贫穷的一切黯然失色,就连客厅里的灯光都显得比过去黯淡,但我竟从不觉得那一切就是贫穷。我只是沉浸在自己失去了父亲的事实里,从来没觉得生活应该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随后我的母亲出卖了自己的清白,我不耻于她提供的大头皮鞋和绣着精致图案的手帕,我执拗地延续着我的贫穷,以为那就是忠诚,是骄傲,我甚至用道德和良心惩罚了她。她曾经用手戳着我的脑袋骂我不孝,她曾经冷冰冰地好几天不跟我说一句话,我以为那是恨。或许从父亲走的那一天起,她就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以至于后来她为了照顾我们的生活要出卖清白,我更是以为她为此曾深深后悔生下我这个罪孽。我的出生剥夺了她的美貌,我的存在剥夺了她的自由,我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债,一笔她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这就是一个孩子对一个母亲的意义。
悲剧是一种会遗传的疾病。
关于母亲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可怕。我害怕有一天我的孩子认为我也是这么可怕。我们的存在对于彼此只意味着拖累,而我能找到的唯一救赎的路就是远远的离开。如果结局只能是这样的话,如果我早已知道这会是个悲剧结局的话,如果他的存在已不再富有意义的话,那继续留着他又有何意义呢?
我掀开衣服。七个月。圆鼓鼓的肚皮上面几乎能看到血液的纹路,胎动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一只小小的脚撑在肚皮上。我的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这或许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对他的怜惜。
不记得多少下了,可能是几百下,可能是上千下,我气喘吁吁甩掉绳子的时候,下腹的阵痛几乎已经将我淹没了。我疲倦地躺在地板上,我在等,等待着结束。我能感受到下腹一阵一阵地抽紧,冰凉的液体从下'体流出,就好像真的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那里娩出、流逝。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疲倦地想,我还没看过他的脸,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不知道他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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