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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就象羊见到狼一样吓得浑身发抖。他原先是个小土匪的头目,这小土匪和大土匪不同,大土匪人多势重,干的是“砸明火”、“绑大票”的大活。小土匪人少力量也小,干不了这些,只能干些“打闷棍”、“套白狼”、“劫道”之类的小活。其实,小土匪对平民百姓的危害更大。因为大土匪抢劫的对象是有钱人家,地主老财,豪门富商,平民百姓一般不遭其害。小土匪则不然,不分富人穷人,只要能得手他都干。不管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养家糊口的活命钱,还是借来的治病买药钱,为死人买棺材钱……不管你是死是活,他得手就抢,有机会就劫。不知道害得多少老实巴交的穷苦人投河上吊,家破人忘!靳有德在日寇到来之前,一直干这伤天害理小土匪勾当。附近百姓深受其害,对他恨之入骨。
日寇占领渡口镇以后,他卖身投靠了日本人,心甘情愿地当了日本人的走狗,是远近闻名的“铁杆汉奸”。他本来就粗野无知,心黑手辣,如今有日本人这个大靠山,更是有恃无恐,恣意作恶。他没有丝毫民族观念,更谈不到人格尊严。有奶就是娘,谁有钱有势就为谁卖命。他对共产党八路军充满敌意,曾公开恶狠狠地说:“八路军,瞎胡闹,一身虱子两脚泡!我死也不跟着他们去受活罪。什么国家?民族?都是瞎扯淡,国家民族能当饭吃?能当钱花?庙里的泥胎还图个香火供飨呢,何况大活人?我靳有德是真君子,实诚人,绝不说一套做一套,我生在世上就是为吃喝玩乐。谁给老子钱,老子就为谁卖命,不管它是小日本儿还是大日本儿!”
靳有德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民族自尊心、死心塌地卖身投靠日本侵略者的反动家伙。牛大力见山田勇男把自己交给了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靳有德把牛大力押到警备队以后,关在一间单人牢房里。牛大力朝牢房里看了看,牢房很窄小,没有窗户,只有屋顶上开着个一尺见方的小天窗。没有床铺,被褥,只有一领大窟窿小眼睛的破席子。墙上和地上有斑斑血迹,颜色有新有旧,有深有浅。显然是被关押的犯人流的。牛大力立刻明白了,这间牢房是靳有德专门关押所谓重犯,也就是抗日战士和爱国群众的地方。多少人在这里惨遭毒打,折磨,甚至被杀害呀!牛大力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怒火升腾!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刚刚收尽最后一缕金辉。光明还没有完全退尽,黑暗还没有把光明完全吞噬殆尽,世界仿佛正处在光明和黑暗的交汇点上。牛大力知道,自己恐怕是难逃一死了。但值得庆幸的是,党员登记表敌人还没有发现,得赶快想个办法处理掉,不能总带在身上。藏起来?他看了看狭窄的牢房里,光秃秃的四壁连个缝隙也没有,往哪里藏呢?最保险的办法是烧掉,可是到哪里去找火呢?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踢踢蹋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朝牢房走来的。牛大力警惕地顺着门缝向外望去。天已经全黑了,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影影绰绰能辨认出穿的是警备队军装。那人来到牢房门口,牛大力看清了,果然是个警备队小战士。小战士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铁锁,推门走进来。牛大力打打量量这个小战士,面很生,好象从来没见过。他左胳膊抱着条棉被,右手拿着两馒头,对牛大力说:“雷先生,这是靳队长叫给您送来的。”他态度很和蔼,说话很客气,用的是尊称“您”。
“谢谢靳队长。”小战士的和蔼态度使牛大力蓦地想起一个主意,借到外面解手的机会把党员登记表撕碎当手纸扔进大粪池子里,不是就平安无事了吗?他觉得这主意太好了,心里异常激动和高兴!对正要离去的小战士说:“小兄弟,我要去厕所,憋不住了。”
“就在屋里解吧。”小战士胸有成竹,想也没想。
“我要大便!”牛大力有些生气,声调也提高了。
小战士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没有靳队长的命令,我可不敢随便放你出去。您就委屈点儿,将就着在屋里屙吧!”说完走出牢房,咔嚓锁上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凤凰落架不如鸡,虎入平川被犬欺。牛大力气得双目圆睁,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破席片上。他无意中看见了小战士放在破席片上的两个馒头,这时才想起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肚子还真饿。他用戴着手铐的手拿起馒头,在衣襟上蹭了蹭上面的尘土,放到嘴里咔嚓咬下去大半拉。他的感冒发烧还没有完全好,半天来又滴水未进,本来就口干舌燥,再加上馒头又干又硬,嚼了多时怎么也咽不下去,噎得直翻白眼。他嚼着嚼着,突然想到,我把党员登记表吃到肚子里去不是再保险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