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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地看着他。
“这些字是一位前人所写,我只是临摹。”宁缺解释道:“那位前人当年祖坟被掘,虽然马上被修复,却无法赶回去看,所以他悲痛郁愤写了这么几句话。”
桑桑点了点头,但看她眼中的迷惘神情,大概还是不大清楚,宁缺笑了笑,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临摹这篇名帖至少不下十回,唯有今夜,他才大概明白什么样的痛能够贯穿心肝,何样的事能让人临纸感哽不知何言。
天亮后,雨便停了。
那轮被春雨洗过的太阳格外清丽,照在幽静临四十七巷上,把所有建筑檐角还有那堵灰墙都涂上了一层秀色。老笔斋铺门大开,宁缺坐在圈椅中捧着卷闲书看着,偶尔被书中内容带的眉头微蹙或是喜笑颜开,便端起茶壶饮一口茶。
那本看似很闲的闲书中间夹着一张被油浸透了的纸,永远不会被雨水打湿的字迹在油纸里显得非常清晰,他此时没有看书而是在看这张纸。
这张油纸是卓尔临死之前塞进墙砖里的,上面记录着廖廖几个人名,一些行踪喜好之类的情报,宁缺不知道这张纸和卓尔的死亡有没有关系,但他至少清楚一点,如果要让卓尔死的有价值或者说死后能快活一些,那么他应该做些什么。
油纸上的第一个名字是张贻琦。
张贻琦官居帝国御史台侍御史,负责纠察百僚、弹劾不法,这位张御史当年还是位署监察御史时,负责襄助审理宣威将军林光远叛国一案,而当他升为御史台主簿时,又是调查燕境灭村案官员中的一员。
十三年时间从正八品上升到从六品下,怎么看也算不上是官运亨通,但宁缺并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此人在那两椿案子里面扮演的角色,夏侯大将军能够借事杀敌,能够从屠村案脱身,这人明显发挥了一名御史能够发挥的作用。
那么,你便死吧。
第三十七章 寻寻觅觅青楼何在
第三十七章 寻寻觅觅青楼何在
御史台品秩不高权力不小,从六品的侍御史,在帝国官僚体系里实际已经可以算做是重要人物,这种人进出之地戒备森严,无论在衙门还是在府邸身边都会有不少下属护卫,一个穷卖字儿的少年要在唐帝国的都城长安杀死一位御史,这听上去有些玄幻,而且还是惯走个人英雄主义的东方玄幻。
但宁缺根本没有考虑过怎样才能杀死对方。在他看来,杀人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他这段生命历程的最初便开始于一场谋杀,其后在岷山在边塞在草原在北山道口,他的刀锋箭尖之下不知倒下了多少野兽和人类。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怎样杀死御史张贻琦还不被人发现——再如何信任自己的杀人技,可面对着强大唐帝国的治安衙门,想到长安城里那些深不可测的强者,他很清楚如果事后不能迅速脱身,自己肯定也只有简单去死这个下场。
油纸上关于张贻琦的资料很少,对宁缺的计划而言也并不合用,除了其中一条:御史张贻琦性情方正严肃,但是听说暗底里好色之疾极为严重,私底下经常出入风月之地。只是此人家有悍妻,又背着御史的名声,所以去买欢时格外谨慎小心,卓尔毕竟只是军部的一个底层谍子,始终没有查到此人经常去的青楼是哪家。
“长安城里有这么多楼子,你会去哪家呢?”
宁缺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推翻了先前跟踪对方找到那间青楼的念头,既然军部的专业谍子都没能用这种常规方法查到张贻琦的**屋在何处,那么这名御史一定有自己的一套法子。而像这等官员的起居喜好,想必茶馆里爱唠的长安百姓们也不会太在意,所以他很难从市井巷坊里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事情变得有些麻烦。
撑着下颌盯着雨后清阳怔怔看了很久,他忽然站了起来。
他此刻心情豁然开朗,终于明白这事儿和在岷山里打猎、在草原上砍柴没有什么两样,既然想知道那头老熊那窝马贼在哪里,又没有老猎人心好的将军给你提供地图,那么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自己的这双脚走进岷山走进草原,去看树皮上磨损的痕迹、野草里干了的粪便,被埋在泥下的火堆余灰。
他是个好猎人,优秀的砍柴者,他能够通过这些细节判断那头老熊藏在哪个山坳、可曾受伤,可以判断那窝马贼有多少人、可曾离开梳碧湖。那么他相信自己一定也能通过亲自观察到的那些细节,判断出一名大唐御史的起居习惯,找到无声无息杀死他的方法,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走进长安城。
“我要出门逛逛。”宁缺伸了个懒腰,对桑桑交待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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