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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也许栓娃太忙,忘了妈这面窑。从早到晚,竟没送一碗煎水过去。天黑时,勤花她妈从山上下来。这老婆也是个绊人的橛子,一进门便气势汹汹地将栓娃骂了个狗血淋头。嫌家里没备鸡蛋没买红糖,没把她女儿侍候到家。栓娃不敢声张,待人家歇气的时候,走到妈窑里伸手一摸,妈不在炕上。点了灯一照,只见老妈倒在炕沿底下,已经死去多时了。
《骚土》第六十三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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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树下亲娘闻香教子
黄土墚上莽儿立志从越
扁扁那天夜里与妈一起寻到县委找着季书记,没想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自此也心灰意冷,不再向妈提起当兵的事情。每日间早起喂猪,晚睡饮牛,极力做好每一件小事,替母亲操
持家务。一家人开始欢欢喜喜,少了昔日无绪的烦躁。
没平静几日。一天上午,吕连长带着民兵来了。他们没进院门便大呼小叫:〃扁扁,扁扁在没?扁扁在没?你碎仔今日跌下大祸了!〃当妈的鞋不及提,从窑里跑出来,以为出了什么祸事,吓得面色惨白。但看吕连长等人一脸喜色,方才缓和下来,问道:〃好我的吕连长哩,你是要吓死老嫂子得是?啥事嘛,这样日气沆张的?〃吕连长笑道:〃抓你扁扁来了!〃针针陪着笑脸,问他:〃啥事吗?他一个碎娃,犯着你吕连长的哪个条律了?〃吕连长吊下长脸故做威严,说道:〃公社里捎来了话,叫我将扁扁乃小狗日的逮住,扭送到部队去!〃针针问:〃我不明白他是咋了?〃吕连长道:〃还不明白?把你扁扁送到部队上,让人家好好训练训练!〃针针一听这话,即刻明白过来。不及道谢,两眼的泪水便一下子汪了上来,搡了吕连长一把,欢喜过望地叫道:〃好你个吕连长,天杀了你!〃这忙呼喊女儿姜姜。
正好星期天,姜姜没有上学,在家里随妈做针线。院子里的话早被她听进耳朵,不待妈喊她便跑出窑门。妈擦着泪,吩咐道:〃快,快到东沟沿上叫扁扁回来!〃姜姜应声跑出院门。姜姜十五六岁,营养差一点,人形儿还没长大。只是从她的脸面模样可以看出来,用不了三年五载,她的相貌眉眼将要比如今在村里已是花红柳媚的猫娃还要强出两三分哩。说来也怪,鄢崮村这雀儿不拉屎的地方别无特产,专出这种天造地设的美人!
吕连长与民兵几人朝针针赖笑道:〃咋样?该请客了吧,随咋说也该买盒'黄金叶'抽抽吧?〃针针道:〃买是买,但要是你哄了我连娃,叫你们一个个口舌生疮!〃说罢,大大方方地从衣服里掏出仅有的五毛钱,给了一旁的民兵宝山,宝山接过钱,快步去刘四贵的小卖部买烟。吕连长这面接了针针话说:〃好我的老嫂子呢,谁吃了豹子胆敢哄你这大面子!也不知老嫂子你是烧了谁的高香,叫县武装部王部长亲自下令,给咱公社专门拨了一个名额,指名道姓要的是咱扁扁!好家伙,面子大得很嘛!老嫂子以后你也帮兄弟一把,在县上的单位看着给兄弟弄上个好差使!〃针针笑道:〃县上造面厂缺人,把你送到造面厂的磨巷里去得成?〃众人闻听先是一愣,后一联想吕与驴的偕音,不觉哈哈大笑。
吕连长并不生气,嘿嘿自笑。宝山买烟说也快,说话之间就买了来。于是乎人人嘴上叼了一枝,窑门外或蹲或坐,一面吞烟吐雾一面候着扁扁回来。
扁扁果然在东沟沿上。他坐在坡上,身边放着镰刀和篮子,痴呆呆地望着坡下一条伸向远方的蜿蜒土路。正如妈说的,扁扁这几日心情不好,到沟沿上散心去了。是的,也就是这三两日,叶支书家的军军和马文超家的海平就要穿上军装,从他眼皮下的这条土路上,大踏步地往前走,走得很远,很远。而他,却还得守着窑洞,守着那盏小油灯,守着老妈和姜姜,度过一生中一个又一个漫长且无聊的日子,一直到老,到死。
姜姜那么喊他,他竟没有听见。直到姜姜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他才猛然醒悟,回头迁怒姜姜打搅了他。姜姜道:〃快回啊,你娃的好事来了!〃扁扁不搭理她。姜姜平时受妈娇惯,扁扁面前不叫哥不说,做事也常是没大没小地混来。所以仍在背后搡他,催促他道:〃快回,部队上来人叫你呢!〃扁扁发怒站起,假装着要打姜姜,气呼呼地道:〃去,没事了涝池洗炭去!〃姜姜道:〃手扎得要咋?想打人得是?给你打!〃探脸要扁扁打。扁扁放下手,背过身说:〃甭缠人,我没心思和你绷松!〃姜姜道:〃谁和你绷松哩,我闲得没事了!〃扁扁道:〃不和我绷松那你走!〃姜姜道:〃我真要走了怕你娃后悔!〃扁扁道:〃我不后悔,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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