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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郁从未向我提及搭救楮墨的条件,但也未有要离开魔界的迹象。而我则一拖再拖,窝在青莲斋中,几乎是画地为牢。
终是挨到第五日,魔界难得迎来一个雨天,不知是哪位龙王溜达到此处,洒了一捧细雨。我倚在雕花木窗边,执了只青花瓷杯品着魅箴前两日捎来的人间龙井,心间微有烦乱。
苍郁向来与云羲是不同的人,他们都是沉稳的男子,只是云羲不会花了心思来算计我,饶是他同样心机深沉。他将我揉进心里,舍不得我委屈。可我却将他一把推向深渊,如今叫他一人躺在冷冰冰的北海冰川。
我抿了口茶,幽幽长叹一声,抬手敲敲窗沿唤道:“魔焰,帮我请你家苍郁大人来一趟吧。”
言罢,只听“噗”地一下,窗外腾起一片蓝色火焰,是魔焰火烧火燎地去了。这只小魔,跟随苍郁多年,却是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性子。
片刻后,苍郁一身湖蓝绸袍悠哉地踱到面前,俯身看着我。我抬手沏了杯茶,塞进苍郁手中,道:“人间的龙井,味道实在不错,你尝尝。”
苍郁一撩袍角,在我身边坐下,细细品茶,并不言语。
我斜靠在塌上,看苍郁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索性抬脚踩踩他说:“你多年来终是这个死德性,什么话都是要我来说,自己倒是一副无辜地样子。”我顿了顿说:“楮墨那孩子,我舍不得他受苦,你救了他,我自会兑现五百年前的承诺。”
苍郁闻言放下手中的瓷杯,唇畔勾起一抹摄人心脾的魅笑,盯着我看了半晌,才悠悠道:“嫁与我的话,是出自你之口,救人的话,亦是你所讲,我何时逼过你,嗯?”苍郁一手撑着塌边,身子贴近我,红眸中滑过一丝玩味。
我一扬眉,淡笑着,“此话倒是不假。”
五百年前,我与魅箴打赌,若是我能一月内自魔界偷出昊天塔,他就至我丹穴山端茶倒水,化作粗使丫头一百年。
于是,我便真真去了魔界,带着对云羲的一口怨气,使尽浑身解数,叫苍郁对我动了情。
说来我总是觉得奇怪,不知苍郁当初为何会瞧上我。按说他那亘古不变的铁石心肠,是无论对谁都不会软一下的,可到我这偏偏就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爱个死去活来。
偏巧那时的我也是鬼迷心窍,为了魅箴那一百年的侍奉,宁愿违心应了苍郁成婚的要求,也不愿放过昊天塔。
可此时想来,我却总觉苍郁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我耗了五百年的光阴,他损了十万年的修为,终于我绕了一圈,还是得做这魔尊之妻,并且是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想到此节,我又忍不住狠狠踹了苍郁两脚,算是解恨了事。
“月尘,”苍郁重新端着瓷杯开始哧溜哧溜地喝茶,“除去这么两句话,你就没别的想法了?”
我闻言轻叹,从塌上翻身坐起,在苍郁身边正襟危坐,“我要在人间寻得云羲的最后一片元神,只此凡身一世时间,你等我可好?”
苍郁瞧着我,轻笑出声:“有何不好?我已等了五百余年,又何妨这短短数十载光阴。”
“如此甚好,”我故作豪爽地笑笑,“明日便启程去人间吧,那孩子这几日怕是又吃得不少苦头。”
苍郁点点头,终是不再言语。于是我与苍郁便相对无言,在青莲斋中品茶听雨,枯度一下午时光。
晚膳后苍郁说乏了便早早离去,我一人在屋中颇为无趣,就取出凤尾琴,盘腿在塌上随意抚着曲子。琴音中带着几分不耐,已不是当年我奏起《阳春》时的心情。
那时阿姐瑟妃亲手毁了与云羲的一纸婚约,同螣蛇偷偷私奔,阿爹一怒之下将我作为补偿踢给了天家做媳妇。
因着从未见过这位长我两万岁的夫婿,我便在丹穴山整日折磨玉兰小仙,试图叫白玉兰开出淡蓝的花来,以解我心头不快。
初初遇见云羲时,他正一身玄色袍子立在凤鸣泽遍地白玉兰中,兀自赏花。
“姑娘,你为何偏喜如此笨拙的玉兰?”这便是云羲同我说的第一句话,而我本是惊讶于他翩若惊鸿的容颜,却被他这话一棍子打回原形。
“只因这玉兰不是娇贵的花儿,正合了本上仙的意而已。”我负手迎风而立,笑笑地对云羲道。
我向来认为自己定力极好,涵养极好,毕竟十五万年的日子不是虚度来的,但在瞧见云羲一双幽深的眸子时,我却还是晃了神。
幽静的黑眸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力量,不喜不怒,宛如天池中波澜不惊的池水,叫人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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