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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为妒端敬而赌气,情事显然。
“乐游原”与“上林”为两地,自指西苑而言,下句“西宫杯”虽用王昌龄《长信秋词》“火照西宫知夜饮”典,与“新月”句相应,但只点出“西”字。西苑在明武宗时曾开内操,又有“平台”(即“紫光阁”)为召见武臣之地,固可视作“长杨街”。
此言南苑猎罢驾至西苑,张乐夜宴,由“新月”、“白露”知其时为八月初。手头无《顺治实录》,不能细考。
“太息”者世祖,生前之乐至矣尽矣,但愁身后寂寞。于是端敬由“谁追陪”而自陈“愿共南山椁,长奉西宫杯”。生生死死相共,较之“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更见情深。
于此可证《古意》第五首,“南山仍锢慎夫人”,确指端敬祔葬。
按:其时世祖年不满二十,已虑及身后,自为不祥之语,故有最后一段:
披香淖博士,侧听私惊猜。
今日乐方乐,斯语胡为哉?
待诏东方生,执戟前诙谐。
熏炉拂黻帐,白露穹苍苔。
君王慎玉体,对酒毋伤怀。
“披香”典出《飞燕外传》:“宣帝时披香(殿)博士淖方成,白发教授宫中,号淖夫人。”按:世祖亲政后,征博学翰林如方玄成等侍从,极其亲密,称方玄成别号楼冈而不名;此处“淖博士”、“东方生”皆有其人。
由“伤怀”领起第二章,写端敬之死,及世祖逾情逾礼:
伤怀惊凉风,深宫鸣蟋蟀。
严霜被复树,芙蓉雕素质。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顺治废后缘由(4)
可怜千里草,萎落无颜色。
端敬殁于八月十七日,首四句写时写景亦写情。“千里草”切董字,与“双成”遥相呼应。
孔雀蒲桃锦,亲自红女织。
殊方初云献,知破万家室。
瑟瑟大秦珠,珊瑚高八尺。
割之施精蓝,千佛庄严饰。
持来付一炬,泉路谁能识?
“孔雀蒲桃”为“锦”的花样,是最名贵的纺织品;“红”读如工,红女即女工,破万家而织一锦,名贵可知。“瑟瑟”以下四句,言凡此珍饰,本当供佛,而“持来付一炬”,为满洲丧俗,衣饰服御焚之以供冥中之用,称为“丢纸”,并有“大丢纸”、“小丢纸”诸名目。紧接“泉路谁能识”,深慨于暴殄天物。
红颜尚焦土,百万无容惜。
小臣助长号,赐衣或一袭。
只愁许史辈,急泪难时得。
此一段纯为刺笔。“助泣”而哭临,例赐素衣一袭。“许史”典出《汉书?盖宽饶传》注:“许伯,宣帝皇后之父;史高,宣帝外家也。”自是指鄂硕、罗什家人。我以为此一句亦有言外之意,倘端敬果为亲生之女,何得无泪?急泪难得,不妨视作端敬与鄂硕无血统关系的暗示。
从官进哀诔,黄纸抄名入。
流涕卢郎才,咨嗟谢生笔。
按:世祖极好文墨,端敬之丧,既务极铺张,则词臣广进哀诔,亦可想之事,故以下接连用北齐卢思道挽文宣帝及南朝谢庄两典。谢庄一典,尤为贴切,《南史?后妃传》:
宋孝武宣皇帝薨,谢庄作哀策文奏之,帝卧览读,起坐流涕曰:“不谓当世复有此才。”
当时与谢庄后先媲美者,内阁中书张宸,《上海县志》有其传:
张宸,字青雕,博学,工诗文,由诸生入太学,选中书舍人。时词舍拟撰端敬后祭文,三奏草未称旨,最后以属宸,有云:“渺落五夜之箴,永巷之闻何日?去我十臣之佐,邑姜之后谁人?”章皇帝读之,泣然称善。
又张宸《青雕集》自叙其事云:
端敬皇后丧,中堂命余辈撰拟祭文,山阴学士曰:“吾辈凡再呈稿矣!再不允。须尽才情,极哀悼之致。”予具稿,中堂极欲赏。末联有……等语;上阅之,亦为堕泪。
据心史先生考证,“山阴学士”指胡兆龙。“再呈稿,再不允”,独赏张宸一文;世祖在文学上的修养,实为清朝诸帝第一。
尚方列珍膳,天厨供玉粒。
官家未解菜,对案不能食。
此言世祖哀思过甚,眠食俱废。“解菜”一典出《南史》:东昏侯悼女,废食积旬,左右进珍馐,云“为天子解菜”。征典及诸东昏,亦是刺笔。
黑衣召志公,白马驮罗什。
焚香内道场,广坐楞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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