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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战正盛,慕容轩忽觉气海一阵翻涌,他暗自诧异,初时还道是寒毒提前发作,细辨之下却又不像。稍一离神,冷不防紫影打从斜刺里穿出,剑锋一挑,当即在他手臂上拉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空气中弥漫开混着血腥味的奇异淡香,慕容轩的眸色骤然变深,强行逆气,一招破釜沉舟,逼聚所剩无多的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韩青墨。尘沙骤起,天地黯然,掩去了伤口处的血流如注——其实,就算没有受伤,他也拖延不下去了。
为求万无一失,他连如何截断对方退路的招法都已算好。岂料当他欺近,韩青墨竟连躲闪的意图都没有。他顿觉有异,不及收手,“砰”的一声闷响,绵延掌力已被岿然不动的躯体生生受住,与此同时,他颈间一凉,冰冷的剑刃抵上咽喉。
孤注一掷的较量,慕容轩失之分毫。
韩青墨的时间并不比慕容轩宽裕,他必须赶去与阵前的怀瑜会合,也必须在没有追兵的情况下,将沉璧顺利带离宜都。
所谓败中求胜,他自然也付出了相当代价。
“青墨……”沉璧焦急的连声呼唤。
韩青墨的牙关紧了又紧,一缕细细的血痕溢出嘴角。他的身子不易察觉的晃了两晃,持剑的手却依然稳稳当当。
“青墨,你不能杀他……以南淮目前的军力,根本拼不过北陆的复仇之师。”
冷风送来沉璧艰涩的声音,一声嗤笑随之响起。
沉郁的蓝眸望向沉璧,慕容轩的神情不无挑衅:“就这个破理由?”
事发突然,他的部下也都不敢轻举妄动,明晃晃的刀剑将两人一车围在中央。
“这是事实。”沉璧强作镇定。
慕容轩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青墨?”沉璧的语气带了些请求。
“谁让你求他?”慕容轩懒懒的瞥了韩青墨一眼:“他比你清楚,留我在,南淮只可能灭亡得更快。”
“慕…容…轩!”沉璧气急败坏的狠狠瞪过去。
仿佛刀架在脖子上的另有其人,他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她咬碎,居然笑了起来,又问:“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沉璧别无它法,只得脱口而出:“我想让你回去。”
“有何不可?”他敛了笑意,目光深深的锁住沉璧:“只要你一起。”
——烹茶、聊天、发呆……我喜欢和你一起浪费时间。
可是谁又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呢?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额头却已微微沁出冷汗,腹痛如绞。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多想,一眼看去都能明白。但他不愿相信。充满杀戮与罪孽的半生里,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她,春水映梨花的笑容照亮阴暗的世界,让他心甘情愿交付出唯一的柔软,倾尽所有的守护,卑微渺小的满足……一切的一切,乍然梦醒,情何以堪?
见此情景,早有机灵的守卫将门锁打开。沉璧踉跄着下车,她从外观看不出青墨的伤,心中略略宽慰了些,上前握住他持剑的手,焦急的低声说:“你忘了答应过我……”
“让他们散了。”韩青墨勉力调匀内息方能开口。
锐利的眸光紧盯韩青墨,慕容轩眯了眯眼,话音平板无波:“尔等滞留无益,速去传我军令,命诸位将军照昨晚部署,集中兵力守城。城在,百姓在。城亡,百姓殉葬。眼下之事,不得与旁人泄露半分,否则,一概以惑乱军心罪问斩。”
众人神色凝重的齐齐告退。
沉璧紧张的站在对峙的两人中间,她知道青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对慕容轩提到的屠城,他绝不会毫无反应。
韩青墨手腕一抖,利落的收剑:“我欠过你一命,另有数年来的知遇之恩同门之谊,从今往后,便都抵消了。改日战场相见,绝不留情。”
慕容轩冷哼:“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未必。”韩青墨淡淡的说:“世间之事,并不总能如你所愿。虽然你掌控北陆军权,得成玄宗绝学,统领中原武林,然而你不懂仁义两字。你可以轻易诛灭一座城池、一个门派,并且能很好的加以掩饰,但人心所向并不是玩弄权术便能维持长久的,你迟早会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
“这么说,我倒真要把你这条命留到最后,让你亲眼所见我赢得的天下!”
“打断一下……”沉璧认为青墨所言句句在理,但眼下显然不是讨论这些的好时机,她很怕两人一言不合又开打,于是硬插进来,指指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