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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似曾相识的脸。
眉清目秀,流波转盼,只可惜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她的唇角斜伸至额头,虽然经过细心养护,色泽已近浅淡,但美玉终究有暇,再也不复当初的完美。
“青黎?”他微微皱眉。
“你没有认错人。”青黎对他的惊讶回以一笑,“跟我来。”
怀瑜默默跟在她身后,巫峡那一战,付出代价的人,原比他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青黎,你也……恨我吧?”
“不,既然她都可以释然,我有什么不可以?她说,恨比爱更难,唯有释然,才是真正的解脱。”
怀瑜苦笑:“她还好吧?大夫们有没有说过,她何时会醒?”
青黎没有立刻答话。
回廊两侧白纱轻扬,如同冬日里的大雪,模糊了视域,模糊了空间,他恍然觉得自己又在做梦,唯有在梦中,他才可以这么真实的走向她,走向梦寐以求的终点。
除却遗憾,只剩圆满。
他的一生,本该与她携手白头,如今,却也不用等到白头了。
数着自己的脚步,有些期待,又有些情怯。
仿若回到多年前的苏州,他在天色未亮之际急匆匆的赶往柳府,只为找她要一份曲谱,抑或是,想见她一面。
好在这一次不同于那一次,她就在前方安静的等他。
“到了。”青黎终于停下。
他举目四望,立足之处乃一方水榭,脚下泉水氤氲,暖雾终年不散,空气中弥漫着药草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想必是慕容轩特意建来供她疗伤之用。
青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侧身相让。
推门的瞬间,他几乎屏住呼吸。
怕吵醒了她,更怕惊醒了自己,只是梦呵,梦中的容颜,梦中的笑眼千千。
他走近床边,不料床榻间被褥整齐,空空如也。
他怔了半晌,不知所措。
琴声依旧,只是不知何时一曲终了复又一曲,拨动心弦的旋律,犹如淙淙耳语。
他倏然回头。
垂帘深处,正是他朝思暮想却又始终如同镜花水月般无法拼凑完整的身影。
他难以置信,泪水继而夺眶而出。
“璧儿,你……”
上天依然待他不薄,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遗憾?
她款款起身,唇角一抹清浅的笑。
“多谢关心,我的伤已痊愈。今日特意等你来,权作送行。”
她将他请入水榭外的隔间,隔间里早已备好酒席。
她神态自若,他却有些局促,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他从没想过,会面对清醒的她。
她为他斟了一杯酒。
他从碧色的酒水一直望进她的眼眸,忽然明白过来。
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改变了方式,终究,是由她来送他最后一程。
什么都不用再说。
接过酒杯的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为自己也倒了一杯。
“第一杯,为十里塘的挚友。”
她垂眸,一饮而尽。
十里塘的浅浅月色里,一起开怀畅饮,一起对月高歌。年少的纯净与轻狂,此生不再。
“怀瑜,我常常想,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从头再来,我只愿回到十里塘,经营我的凉茶铺子,等来沉非。到了婚嫁的年龄,出现合适的人,情动之时,我便会自然而然的将他认作与我有着一世约定的那个人,哪怕错了,也没什么不好。你看,我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其实和当初并没有两样。”
他机械的仰脖,冰凉的酒水淌过喉间,身体的温度似乎也随之流失。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何尝不想重新选择一次,宁愿是流浪在秦淮河畔的孤儿,说不定,也能在人海中遇见她,做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布衣夫妻,恩爱到老。
她再度为他斟酒。
她执觞的手白皙而柔软,令他不由得想起梨香苑中的雨后梨花,被风吹落的一点莹白,忍不住想触碰,却又怕它转瞬凋零在指尖,只能痴痴望着,直到它从眼前消失。
“第二杯,为我无缘尘世的孩儿。”
他的心神狠狠一震,痛楚不堪。
那些暗夜里涌动的情潮,在每一寸肌肤贴合之处,幻生出绝望而妖艳的花,而后,又在无数个思念成狂的夜晚,熬成无药可解的毒。他与她之间,真正的缠绵,不过一夜。
“我曾经,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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