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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凄然一笑:“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其他女人是否满意了?怎么不去问问,姚若兰是否满意了?”
“你还敢找借口?”
他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孔,恨意烧灼,指端情不自禁的用力。
憔悴如斯,仍掩不去美丽。无神的双眼缓缓阖上,眼角渗出的泪光使她显得那么柔弱。
就是这样柔弱的她,却忍心杀了他未出世的孩子。
他宁愿用他自己来换这个孩子,他未曾见到的、雀跃等待的、来不及疼爱便已失去的孩子。
真恨极了她,恨得无力深思。
“万岁爷三思!”匍匐退至门外的小猴子眼看沉璧的嘴唇渐泛乌紫,心惊肉跳的扯起嗓门大叫一声,磕头如捣蒜:“皇上,人死不能复生,您真想好了么?”
怀瑜方才如梦初醒,浑身一颤,猛地收手。
沉璧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跌回床榻,剧烈喘咳。
他冷冷的看着她:“你说得不错,我早该遂了她们的意。可我偏傻了,把一颗心丢在你这里,任你践踏。你当初那把刀呢?你不如拿着它,直接对准我心口剜下去,何苦拖延至今?”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沉璧,你远比我想象的狠毒,你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凌迟我。也罢,你既然不想见到我,那就去冷宫呆着。这一世,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仰起脸,依旧微笑:“谢主隆恩。”
痛的感觉只在小腹,一颗心,彻底死去。
一命抵三命,她应该还是赚了。只可惜了,与她相依了七个月的“他”,已经是个手足健全的孩子。
整整一个夏季,大雨倾盆。
淮文帝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很快得来了第二个、第三个……兰贵妃和徐婕妤同时有孕,后宫的愁云惨雾逐渐被喜悦冲散。
边疆战事仍在持续,淮文帝许是喜悦过度,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无心问政,御书房堆了厚叠文书,布满灰尘。
直至一日,两相三公六部尚书联名求见。
“皇上,洛阳沦陷,河南郡守殉职。北陆使者代熹帝传话,要求和亲。倘若不应,他们就……”
怀瑜头也不抬的练字:“继续说。”
兵部尚书低声道:“在十日之内,必定兵指潼关,拿下大兴。”
“啪”的一声,怀瑜将紫毫扔进笔洗,水花四溅,他冷笑道:“和亲就能令北陆蛮子放弃大兴这块唾手可得的肥肉?”
“回皇上,北陆这次兵分几路,而我军主力不在河南境内,姚牧远将军已率援军在赶赴大兴的路上,最快还需五日。”
怀瑜摊开行军图看了片刻,皱了皱眉:“那便先应了。”
“皇上,这应了便是应了。”礼部尚书躬身道:“臣夜观天象,弦月生晕,兵谋不成。须女星动,主嫁娶。和亲事宜,及早筹备为佳。”
“此事交由你负责,从新晋秀女中选一名,封郡主,择日待嫁。”
“皇上……”
十一位重臣整齐跪下。
怀瑜面色冷淡,一时间也无人敢进言。
“如果没什么问题,众卿可以退散了。”
“臣斗胆提醒皇上,北陆自始至终指定的都是明月郡主,闺名沉璧。”深受怀瑜器重的右相挺身而出。
众所周知,沉璧名为郡主,实际上是皇上的女人。之前无人敢提和亲之事,实在是因为无人敢在她圣眷正隆之时冒死捻虎须,而今此女因不慎流产而被打入冷宫,想必是被皇上看淡了——天下的男人,十有八九都只爱新人笑。南淮打不过北陆是事实,和亲的要求也不过分,史载嫁往南匈奴的王昭君不也是汉元帝的妃子么?据说汉元帝也曾万般不舍,可深明大义者,哪会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而弃国家社稷于不顾?
见怀瑜沉默不语,右相更加语重心长:“皇上万不可因小失大,北陆蛮子既然敢要人,自然是垂涎于郡主美貌,不是随意找个人便可糊弄过去的。往深处想,郡主滑胎,可谓天意……”
慷慨激昂过了头,祸从口出。
“哗啦”一下,文书堆砌的小山轰然倒塌,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无人敢躲。
“想好了要怎么死的,再来给朕提和亲之事!”
怀瑜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拂袖而去。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本能的摸向身侧,空空荡荡。夜明珠的微光透过纱帐,他茫然无措的瞧着床顶的行龙飞鸾,好一会,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