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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鼠药。”
郑同的笔停在纸上,嘴里也没有声音了,转过身来看着梅湘南,“是什么?”
“老鼠药。”梅湘南又快速地念了一遍磷化锌的分子式。
郑同睁大眼睛看着梅子,把梅湘南看得低下了头。
“对了,给你钱。”郑同掩饰地说着,可一摸裤兜,没钱,“糟糕。”郑同喊了一声,就望阳台上跑,从正在转动的洗衣机里面拎出昨天穿的那条运动裤,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湿淋淋的钱。郑同找了一张没有破损的百元纸币,递给梅湘南,“拿着。”
“我没钱找你。”梅湘南说。
“存在你那里,一次次扣就是了。”
“阿庆嫂说饭庄生意不好,她把饭庄卖给别人了。”梅湘南忧郁地告诉郑同,“以后我可能再不能给你送饭了。”
“那你怎么办?”郑同关切地问。
“再说吧。”
“还有孩子。”郑同指了指梅湘南已经开怀的肚皮,马上又打岔,“阿庆嫂告诉我的。”
“还真的不知道呢。”梅湘南淡淡一笑。
“不要急,我会帮你想办法的。”郑同把一百元钱放在梅湘南的手里。
“我真的没零钱找。”
“回头再说吧。”
“这不好……要不我给你写个收条。”
“我信得过你。”
“还是写一个吧。”
郑同见梅湘南说得坚决,就扯了一张纸,再拿了笔给梅湘南。梅湘南把收条写好后放在桌子上。郑同一看梅湘南写的字,惊讶地说,“你的字写得很漂亮。”
“谢谢。”
“再坐一会儿。”
“不了,我回饭庄还有事。”
“再坐一会儿,就喝杯水。”
盛情难却,梅湘南坐了下来。郑同可能觉得两人在一起,会使自己紧张,就把电视机打开,调到省有线一台。梅湘南看到电视上的画面,惊呆了。安嘉和正在上面悲伤地说着话呢。
“……不久以前,我还拥有一份快乐,还有一份幸福。而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车祸葬送了。我亲爱的妻子去世了,被无情的江水吞噬了年轻而美丽的生命…
…我今天在这里不想指责谁,也不想辱骂谁,但是我必须呼吁,让我们还活着的人,善待生命,尊重生命,因为它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
梅湘南的目光发直,慌忙地伸过手去,关了电视机。
“怎么了,梅子?”郑同发觉梅湘南的神态有些异样。
“我有点头疼。”
“哦。”郑同关切地问道,“要不要上医院?”
“不,马上就会好的。”梅湘南把郑同倒给她的那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梅子,过几天我想采访你。”
“不。”梅湘南像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幸好是塑料杯子。
“你为何封闭自己,不让别人接近?”郑同不明白。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妨碍别人。”
“我想帮助你。”
“谢谢,我该走了。”梅湘南站起身来,如同刚才恶梦中醒来似的,逃走了。
郑同追到门口,看着走廊里面梅湘南匆匆忙忙的背影,不解地摇摇头。
第二天晚上,电视台重播第一天播出的节目。安嘉和还在电视里面发着言。坐在一旁的安嘉睦把电视机的电源切了。
“这种采访简直是一点职业道德都不讲。‘安嘉睦埋怨道。
“他们也不过是做一档节目而已。”安嘉和说得轻松。
“这不是明摆着让家属再在伤口上舔一次吗!这种安全教育方式,纯粹是作秀,你也太好心,同意接受这样的采访。”
“其实这样也好。”
安嘉睦被安嘉和这句话说得莫名奇妙。
“自从你嫂子去世后,我一直不敢提这个话题,只要一说起,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心里就像刀一般地割……我怕见人,尤其是怕见熟人亲人,我怕他们安慰我,我怕听到梅湘南三个字,我不得不躲在家中,不接电话,不见客,不开门。我怕在提到梅湘南三个字的人面前流下眼泪,我甚至不敢回这个家,晚上不是要求加班,就是上酒吧泡着……直到那次采访,我不得不约束自己……我终于能平静下来了,这并不意味着淡忘,而是我把她深深地藏在心里了……”
安嘉睦这才点点头,“哥,听了你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