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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姜皱了皱眉,胸臆间顿有腥甜翻涌,电光火石间她勉励伸出的右手抵住了敏青的一击,玉骨扇断折散落,耗尽最后一分真气的她已经没办法再挪动一分。
皱眉挥手拂开榻边的人,侧身抓住床沿的红木,那口血腥狂涌而出。
“陛下!”
“滚!”
奔进的谢心惊叫。怎么会这样?!
锦衣的公子依旧保持着右手递出的姿势,掌心松开,那残余的扇面便慢慢的滑落,只剩空空如也。他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大,苍白的面容恍若泣血一般动魄惊心。
“你果然知道怎么样最是伤人……”
他慢慢直身收回手,看谢心惊惧交加的扶起咳血的人,凄美的笑容里叠生出滔天的恨意,烈焰一般焚烧。像是神佛尽弃只余杀意的魔鬼。
“你最恨的太渊一门!”
“果然……你看中的是这个司命的弟子!”你不是从来对别人的付出不屑一顾么?!你不是从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么?!你不是从来对别人的痛苦都只会袖手旁观么?!
为什么他就不行?!
“我也在你身边无欲无求,见不得你有半点不愉,看不得你有半点不顺……把你当神一样的供着顺着……可你呢……”
他笑,苍凉寂寞,“为了一个旁人宁可折损自己……”
“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少姜……”
“你听好,今日算他命大,我还会再来……”
“纵使你将他保护的再好,我一样会取他的命!”
风声一转,带着最后一句决绝的话,人消失的干脆。
“檀渊!檀渊!”谢心惊惶,“你死到哪里去了!”
“不用,”努力平息翻涌的帝少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死不了。”脸色苍白如雪着站起身,一步步走出寝宫。
谢心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榻上面色红润的帝卿,呐呐不知该说什么。
☆、成败
奉净闻听弟子重病,千里迢迢从太渊城里赶来。然而等他踏进皇宫,见到的却是痊愈后神清气爽在御花园里修剪花枝的紫宸帝君。
奉净原本低抑的心情不知为何,又重了许多。与幽篁闲聊了几句,太渊城主急匆匆的求见了突然病倒的女帝。
见到帝少姜的那刻,做了凤苍几十年司命的奉净电光火石般的明了。
“陛下,你做了和师尊同样的事么?”
奉净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寝殿里,他看榻上雪发病容的女帝,恍然间便觉得时光好似停滞,连那香炉里的轻烟都凝固住了般。
“任何逆改天意的事都需要代价。”帝少姜拂开遮面的长发,划指顺过耳后,那动作仍是如昔的雪漠高华,漫不经心里带着冰洌的气息。
女帝冷淡的看着这位城主,口气里透出小事一般的不以为意,“不过是以物换物般的公平,奉净。有这么惊讶么?”
女人的温柔妩媚只在那低头回首间。任何大家闺秀小姐自小都会有关乎这样的教养和习得。然而说起这位异于常人的女人,奉净相信,她比这天下的任何人都要恣意大胆,尽管毫无女性的各种特质,却比任何女人都愈发的致命诱惑。这是生长在血红荆棘缠绕而成的王座上的花朵,养料仿佛来自地狱。
贵族之间流传着不少对女帝风姿的向往和膜拜。尽管帝少姜的确令人胆寒,但这并不影响她成为另一种别致独一的美丽,如刀口绽放的血色,又或者如如履薄冰的冷酷禁忌,不容人轻易触碰。越是危险,偏生越有吸引力。
不同的是,这种倾慕往往被深藏在人心里,绝大数人绝不敢轻易表露。
奉净经历了太多的混乱。从决心与恩师对立,并煞费苦心经营计划开始,他便已变了许多。
然而此刻,仍是忍不住的叹息。
“您应该知道这是怎样违背常情的事情。”城主对视她的眼睛,“幽篁自小随我长大,奉净自然亦会痛惜悲恸,但生死已定,若能被随意支配改变,这世界还有什么规则和珍贵可言?”
“这是错的,陛下。”
“奉净。”帝少姜轻笑一声,“你竟看不出我与迦纳的不同么?”
奉净愕然。
“我从不属于这里。”皇帝说,脸上是种类似于回忆的神情,“自秋川过后,我已不在轮回。这是死后我自己的抉择。你该知道,就连这副躯壳,它也不是为我生的。至于原来那个命定的人物去了哪里,呵……大概只有老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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