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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他如此一笑,幽篁心中总是格外的茫然与怪异。好似这面前杵着的人眼里还有另一双眼睛望着人。似乎这外面的是个壳子,里面还藏了另一个壳子。
然而每每司命弟子凭着天性的识觉想要捕捉出什么时,又往往一无所得。能看到的,是丝路花雨,雾气袅娜。
比起青王毫不掩饰的冷然和戾性,这俨然又是另一种让人顾忌的表态。
幽篁愈发觉得他低估了面前这个人。
公子烬阳一子下落,笑容如湖面波光一闪又逝,“殿下今日去了府衙,听回来的符孙说发了很大火,差点儿拔刀当堂砍人。”
幽篁一愣,有些讶异,“怎会?”他观察了些时日,她虽心性略嫌阴沉,深处戾重,却极擅不动声色,不是有这样表现的人。这样的作态倒显得刻意了。
“早上殿下不是还心情尚好么?”摩挲了指上的棋子,司命弟子眉心有了微微的皱痕,“她要杀人的话,不太像能用上‘差点儿’这样的形容。幽篁奉师命来汴阳,之前师门便已嘱咐良多,殿下是何种人,师祖说得很清楚。公子说这样的话与幽篁,为何?”
心思纯净澄澈的人格外的敏感和犀利。颜氏公子略带笑意的眼对上面前清隽的白衣幽篁,赞赏之意一闪而过,面上仍是无懈可击的从容雅致,“既是脱了京都,现下与殿下该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烬阳乃是俗人,自然要为自己多作打算。”
这话他说的理所当然,也透着极致的坦诚。幽篁心里清楚这是事实。颜氏公子身后是一朝丞相,盘根错节的关系里不知透着多少汲汲营营的心思。这样的人被皇帝送到青王身边,实在不是复杂二字可以形容的出里间计较。说是世家与皇室的匹配计量,疑虑到指婚的名头上,是不足以说服人的。成帝的心思没人能懂。
但至少人已经到了青王身边。或者将来随着这一主青云直上永葆门楣,或者在左右二相争斗中惨败,待帝后掌权一门尽灭沦为阶下囚。无外乎这样的结局。
幽篁垂下眼睑,面上仍是云淡风清,奉净的嘱咐他仍记在心里:他无须以身相试这诡秘暗流,不过一旁观者,纵使终将入局,也决计不是在那个人开口之前。无为与青王曾有约定。幽篁已经觉察到那个约定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这也是他从不向帝少姜开口的原因。
“这与幽篁无关。”司命弟子最终淡淡的回了一句落子,并未看颜烬阳的脸色。
对方的回应一如往常的温和,没有一丝动乱愠意,“是。”顿了一刻又补到,“却只是暂时。”
“京城春日满城花重,长街万千粉黛融融,夜间更是雍容奢华,汴阳虽然不差,两者却是天壤之别。”苟且居安,还是直上青云,计较分明。“由来官贵于民,天意无上,志于九霄的一朝龙游深潭,离了这浅滩必定掣天而起,如何取舍,少姜焉能不清?”
公子烬阳唇角微掀,目光温和的定在司命弟子脸上,语音一转似是随性而起,“开春,不知幽篁有无兴趣到在下府上一聚?”
“没有王命封地在外的藩王不得擅离,京中尚且僵持,”白衣的司命弟子顿住,脸上终于裂出一丝疑惑,“公子如此笃定殿下开春便会回去?”
那人垂下目光拈下一指,好似闲话家常,“她不是已经在盘算了么?”又怎肯最后不能如意?
“也许不出一月,便可故地重游……只是,依她那种做法,归京后的处境可有些堪忧啊,尤其还是这样脾气不好的一位。”到时候,血流成河,恐怕过于惊骇了。
那语气透着一半感叹,一半戏谑。幽篁的神情渐渐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出差去。时间三天。
☆、心旌摇曳
夜中灯火俱明,帝少姜提了壶酒坐在廊下一人独饮。
青王不曾有醉酒之不良记录,也鲜少这样沉默独坐。她泰半时候身边总有些人围着,就连入寝,暗处里还藏着声息难察的暗卫。今夜确是真真正正的屏退了所有人。
有那么片刻,一向冷酷果决的人心里也怅然几分。终归走的路与前生并无差别。她想来生来就只能做这样的人,滔天风海里计谋着驾驭,原非热衷,却是因为无所长,无所执,便只能习惯性的回归了记忆里的态势,从善如流的抓攫为人来说最有诱惑力的东西,不废此生的做最不可能称之为虚度年华的所谓大事。
总要有点什么在手上才叫活着。野心,或者游戏。
帝少姜抓了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指尖无意识的搭在缘口敲着,眉心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