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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所踏,遍野哀歌,长刀高举,那足下绵延而出的,皆是地狱红莲焰火!
天下伏首任我割取。
这八个字,是为形容这人的。但远远不足以讲述其间所含的残忍。
幽篁无言地抿紧唇齿,脑海里还回现着河流一般涌动的腥稠,似乎下一秒,那里就会钻出无数白森森空洞着眼睛的骷髅。凤战天下,流血千里。当年,奉净是这样亲口对天下人说的。不仅仅是这样。
太渊城主那一年在京师长住,姿态里似是为了等待着这位公主的降生。那一夜,在帝都亮起不夜的灯火时,迦纳在璇玑阁里的表情却意味深长。
“孤星堕狱身被红莲,天降煞罚恶鬼投身,弑父、杀师,为帝穷兵黩武,疮痍苍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呐。”太渊城主转身去看身后奉净震骇不置信的表情,笑的缥缈薄淡,“怎么如此惊讶?你虽并非外间所言通天彻地,但跟随我多年也该知道因果业报自来如此,帝氏的孽罪怎能不招致谴罚?”
奉净并无堪破玄冥的能力。然而幽篁却奇异地保持着如同婴孩一般清透空明的眼,这是他独独能幸运地成为司命弟子的原因。他能看到俗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所谓命运。
当年的批言,并不是出于奉净,而是迦纳说出。司命十分犹豫而不忍地请求,“要告知陛下么?”毫无保留地信任师父的断言。
“总要说的。”迦纳回答,温和看了他一眼,“至于皇上要如何处置,我们不便干涉。”
彼时幽篁五岁,已被奉净看中留在身边,沉默而拘谨地将两人对话听在耳中。
奉净余光见了弟子的微颤只轻轻拍了弟子的肩膀,轻轻一拂袖便迎上前去对上到来的人。昔年那条命言,毕竟还没有当着本人,看自己弟子一副血色尽失的模样,奉净大抵能猜出幽篁的心境。只是,就连奉净自己,都已然没了当年的那种心情。
“殿下千岁。”奉净拱了拱手,身后的幽篁猛然回神的眼又对上帝少姜黑洞洞的瞳孔,心里一激灵,连忙低头。对方只是一拂手作了回应,奉净侧身展了左手,“殿下请。”
那人便微挑了眉拉了拉面巾与他们擦身而过。
“迦纳近来可好?”帝少姜头也未回,“他曾对本王言明时日无多,这几年都过去了,不过一个月应该不至于就西归了吧?”
言语间没有尊师重道的意思,直言利索。
“师父一切安好。”奉净微皱了眉,身后的弟子幽篁微愠,却只是极温和的插上一句问候,“师姑殿下,太师父老人家也曾来信问候您。”
“师姑?”那位殿下便扯开趣味的笑意,“真不讨喜的称呼。”进了厅落座,“不想叫也不必勉强,认真算起来,迦纳可没把本殿当徒弟。”
说的极是,左看右看这二位实在不适合师徒二字。
“那么殿下,可是要去汴阳?”奉净拍了拍弟子臂侧示意他回避,问的直接。
“自然。今日找我就为这个?”帝少姜瞥了瞥离开前仍不忘行礼的矜淡之人,挑了挑眉。幽篁抬头见了似乎颇为忌惮。
奉净一时不答,等弟子已出了堂中,这才正色道,“殿下可还记得答应师父的条件?”
饶是帝少姜一贯冷淡,此时亦微愣。
昔年她曾应下迦纳两个条件,一个关乎西域教坛,再有一个么,帝少姜还不至健忘的丢干净。
——将来比肩之人必属太渊门人。
这条承诺不得不说很有个人情感色彩,此时提出来极有‘老夫今日得闲权且为你做媒觅得良人一只好成双成对’的嫌疑。帝少姜细长的眼尾习惯性的上挑了几分,双目像是青天白日苍穹裂出一缝属于夜的凉淡星空。“然后呢?”就这么三字追问,以便对方叙说。
“这次汴阳之行,奉净斗胆请殿下允许幽篁陪同。”司命神色从容,眼神却有复杂。
帝少姜仔细研审了对方的目光抓不出确切的一丝一毫,皱了皱眉挪了目光,“迦纳倒是懂得见缝插针。”
语气里丝毫不掩对其的排斥和疏离。但到底没有反对。
奉净复杂的神色已经变幻至脸上,然而毕竟一贯心思从容不迫,里间的秘密犹是掩藏的无法堪破。司命收敛了一时的情绪,又是一贯的稳重缥缈,“殿下既已答应了,奉净便无事告退了。”
告退?在自己的地盘能退哪儿去?帝少姜饶有趣味,另类逐客令。如是主人果真有趣。
“三年前你归太渊探师,与迦纳争执一夜,为何?”客人忽而一笑,一句话一出,成功将人滞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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