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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专门请十三军的头领吃了顿饭,送了人家两根金条。那个十三军头领拍着胸脯担保说,孙大哥,请你一百个放心,你的孩子交给我了,我一定会把孩子带好。
临出发的时候,孙丙豪最小的妹妹孙转五岁了,抱着哥哥的腿哭着不让走,孙丙豪抱起妹妹,亲了亲泪脸蛋儿,毅然决然地走了。就是这么一个###,让妹妹永远记下了哥哥的样子,也让孙丙豪无时无刻不思念家乡的亲人。
后来,孙转的两个姐姐出嫁了,在她母亲临死前,把她嫁给了高楼街一个贫农家庭,条件是把孙转母亲一并接来过日子。孙转的母亲到孙转家以后,一病不起,在咽气前,喊的最后一句话是:“小豪,小豪!”孙转当然懂得母亲的心思,她虽然在脑子里想象不到大哥现在的模样,潜意识里却牢牢地记住,有一个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的大哥。
孙转的日子过得不错,大儿子考上了县高中,每当回到家里,孙转就跟他念叨:“你那个丙豪舅舅也不知活着没有?要是能够联系上就好了。”孝顺的儿子很在意母亲的念叨,灵机一动,想起在学校里的黑白电视机里,曾经看到过《海峡之声》节目,知道里边专门辟有《两岸寻亲》栏目,就让母亲出钱,买一台高档收音机,寻找有没有类似的节目。母亲痛快地答应了,给了儿子八十三块钱,买了一台“春雷牌”收音机。一听,果然有类似节目,只不过集中在短波1、2频段,在中波段收听不到。
收音机这东西,在20世纪80年代,很快兴盛起来。最初的起因应当归功于东北的评书演员刘兰芳。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中,有一个评书连播,所有播出的节目中,要数刘兰芳的《岳飞传》,在群众中引起的轰动最大。几个月里,老百姓对刘兰芳播讲的岳飞和岳家军的故事如痴如醉。许多人到了田间地头,还在津津乐道地学着刘兰芳的腔调:“只听得‘嗬朗朗’一声响,从山后杀出来一员猛将,金兀术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妈呀……”
这个评书,最初在各家省级电台相继播讲的时候,我家乡里的收音机还不太多,只有一些经济条件好的家庭才买了这种玩意儿。到了中午十二点,我们省人民广播电台播送刘兰芳评书的时候,好多人挤到这些人的家里,听得入迷,听不完就不回家吃饭。如果漏听了一集,就会留下无穷的遗憾。有收音机的人家,有的人很喜欢大家来听评书,当成一种荣耀,把声音开得很大,招徕乡亲们作为听众。有些人则不喜欢别人来分享这种快乐,一见人来得多了,推说干电池鼓了,向外流白糊糊了,没劲了,故意把声音开得很小,让大家失望。其实没有多久,挤到这些家里的听众逐渐减少,原来他们也都凑钱买来了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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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机(2)
到了后来,我们山里的收音机,已经相当普及。好多家庭,不是一家一台,而是两个到三个,只有这样,在收听广播的时候,才可以各取所需。城里的小朋友最爱听的“小喇叭广播”,我们山里的孩子们常常听不到,因为在播送的时段上,不是为我们乡下的孩子设置的,等他们放学回家,这个节目早已结束了。牛把们的床头都放着绿白相间外壳的“黄河牌”收音机,他们一边喂着牛,一边听着豫剧,是很惬意的事情。有时躺在床上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把收音机蹬掉在地上是常有的事情。摔得没有声音了,拍一拍又会响了。老百姓说,这收音机不是“黄河牌”,是“震荡牌”。
这种收音机,配上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共称“三转一响”,是当时时髦的陪嫁物品。不同的是,同为“三转一响”,品牌不一样,档次也不一样。比如收音机,上海产的“春雷牌”就比“黄河牌”好了数倍。老百姓用的是大众化的“黄河牌”,只能收听中央一套、二套和地方台的调幅广播信号。少数人用的“春雷牌”,不仅可以收听上述节目,还能搜索到兄弟省市的广播电台节目,而且具有短波1、2频段,拔出不锈钢天线,还能收听到许多听不懂的语言,夜深人静时,连“###”和台湾的广播也能收听到。只不过听不上一两句,“吱吱”啸叫的干扰电流声就把这些反动宣传淹没了,稍微移动一下位置,还能够听到断断续续的广播。这种收音机,另外配有收听立体声调频广播的功能,在省级以上的大城市里可以拨动一个转换开关,收听纯正清晰的节目,可惜我们那里,县城里还没有发射调频信号,有这个功能也用不上。
这就够了。孙转的儿子,从收音机里收听到了寻亲类节目以后,欣喜若狂,根据孙转的嘱咐,给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寻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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