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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衣板上搓着,手指冻得象地里拔出来的红萝卜。其中身体肿得象发胀的馒头的的中年妇女,是族中富户魏进财的堂客,旁边魏四的堂客把一桶井水倒进洗衣盆中,对进财的堂客说,二婶,家里金山银山堆着,干吗要受这个罪,大冬天不请个帮手,非要自己来洗?进财的堂客大嘴一咧,我哪亨和得了这个福,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哪舍得花这个冤枉钱,是七月怀胎也都没误过家务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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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四堂客一听这么说,马上转了话题,是啊,也不知光先堂客是什么时候怀上的,许久未见她出来了。
听说她肚子大得很哪,象是生男的样。
好象光先有半年多未回家,怎么怀上孕的可讲不过去。
县太爷都是她堂哥,当然可以在牢房里圆房啦。
还有人说她娘家有相好的,会不会是怀上别人的野种?
这可别乱说,二婶正声道。两人无语,用力地搓洗衣裳,把洗下了的染成黄|色的水倒在沟边,留下一串串泡沫在阳光下五颜六色地闪耀。
菊灵偶尔也会出门,带上香烛去祠堂为先祖上香。上完香,她都要呆呆站上一刻钟功夫。看祠的老更夫魏老五都要劝她:小心自己的身子,祠堂的风凉着,别冻着了,祖宗会保佑你母子平安的。
马上就是新年,这也是菊灵在乡下度过的第一个春节。而这个将完全陌生的春节对她来说意义更为重大,婴儿不时在肚中踢她,使她既欢喜又疼痛。而春天的气息也似乎给了她无比的希翼,认真想想,肚中的小孩可能是魏唐两家联姻的最后结晶呢。
自魏氏人丁渐多,而唐氏却日渐衰微后,村里的唐氏老人惴惴不安,一日族长添翼梦见一只白骨精地进了祠堂,青面獠牙,上面还带着人血,人一喊,也就变作一只花狐狸,钻进村里西头去了。唐添翼吓得直惊醒,冷汗淋漓。自此,唐氏人都说,魏家的女人都是白骨精变的,娶了魏家的女人,男人的阳气就会被她们吸干精血,所以阴气太重生不了儿子。有的甚至悬乎地说,晚上与魏家女人同床,她们就会变成狐狸精,发出狐媚,男人精血就全涌出来,让魏家女人吸去了。也有的说,魏家的男人是狼变的,专吸女人的精气,所以魏家男人特别能干,出来的种也就特别能活。
传说纷纷,魏唐两家的姻缘日渐断绝,大有反目为仇之势。
金溪有水田三万亩,大致以金溪为界,西面魏氏居多,东面则归唐氏。两块水田以沟渠、田埂为界,而近百年来魏氏不断购入唐氏土地,两族田地参差,为族地纠纷埋下了伏笔。有时夏季山洪暴发,田埂、沟渠被冲得模糊不清,全村整天都吵吵嚷嚷,魏唐两氏的族长为此在两边奔来跑去,焦头烂额。可仍有没法解决的,末了免不了打架、斗殴,两族人参加的械斗,也曾发生过。
不过,在山里的残冬春初,一切都显得详和安宁,村里的两族人都忙着过年,这是村里最难得的好时光。
村里人把糯米煮熟,然后用木椿趁热捣烂,用荷叶或青树叶钆包起来,做成糯米粑、糍粑。山里人还用高梁、籼米做成红、白色的米粑,用冷水浸着,待年节之用。有钱人家就多做一点,穷人家就少做点。将近年关时,村里人用大蒸笼把南瓜、红薯蒸熟捣烂做成团,然后用油炸好,或者把肉蒸熟,切成片;用面粉调水,放上八角、姜葱等香料,把肉蘸一下面粉用油炸好,作为招待客人的桌上佳肴。
待客用的杂烩大都是秋天农闲时挖下的红薯做的,做成红薯干、薯条、薯皮,也有用油米炸成的米皮、薯皮,香脆可口。整个村庄香雾缭绕,偶尔下场雪,只是增添些喜庆的气氛。男人们忙着打麻将、字牌,昏天暗地,但族规是不能赌的,要过把瘾的唯有去城里的赌馆。女人们则忙着购置新衣裳,采购年货。小孩则到处疯玩,到处吵闹,全然没有族氏界限,有时害得大人要到处找自己的小孩,牵回家里,痛骂一顿。有时也有男女打情骂俏,泼妇骂街之类。只不过其余的时间,都是松散、轻闲的,四处洋溢着懒洋洋的气味。初春的整个山村是在享受中度过的。
过完年,菊灵就生产了。从半夜开始,孩子就出来条腿,菊灵痛得冷汗直流。接生婆说,不行,孩子逆产,恐怕母子难保。魏光先几个近亲族人在堂屋呆着,直听到产妇的呻吟声和接生婆舀热水的响声。接生婆把菊灵放在热水盆中,仰面躺着,小孩的一只小腿就卡在产道里,每动一下,菊灵都要大叫起来,鲜红的血不断涌出来,苍白的脸上汗、泪直流。
菊灵迷迷糊糊之中说,赶快给孩子他爹上香,求他保佑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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