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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在粗布麻衣中发着抖。她当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吧,比他任何一次抉择都要付出更多。
“你最好记着点这话。别说我未提醒你。他**若变心,我就挖出你的心祭奠我丢掉的天下。”她将此话说得极狠,却是夹带笑色,而后卿然回身,大步迎了出去,毫无犹豫。
回房换衣,一袭白衣俊俏似玉少年,配扇环柄,金丝玉穗荡在腰间。
推开房门,正是李敷前来庭前,她向他一点头:“我去去就回。”
李敷予她一应。
她再回身,凝他道:“我若没有回来。便在城西门候我。子时最迟。”
他又点了头,淡淡。
出得娘娘庙,跃上红鬃马,纵马南行。天空明净如洗,一望无云,皆是碧色光清。她绕的是城中小路,特意避开繁忙拥挤的人群,头顶沿黑纱斗笠,唯露出一口皓齿薄唇。却不想满街百姓,似认得她的马,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只求见上天下第一美名冯家大公子一面,来来往往由那少年白衣黑笠飒飒英姿看去,言道冯家的大公子归京啦,又是惊动满城。
阁庭香红楼对窗品茶弹琴的姑娘们纷纷拥在二楼,向下望去,一个个红面粉脸,声声唤着公子,博来匆匆一瞥便好似能飞了升天。
三楼雅阁间,迎风对座的锦袍男子亦由这一声引得略垂下眉眼,淡淡瞥去。
他之前,有人暗暗提醒道:“主人但也认识这冯公子?”
宗长义将酒盏落下,一指轻敲了桌案,扬眉浅笑:“这京中,有我宗长义不识之人吗?”手握硬玉,随意把玩,再起身时,袍尾轻转。他行至屏风内侧,再出时,取了剑配在腰间,略一眼那人,只言:“让婳妹出手吧。”
“之前不是说仍要静观一阵。”那人旋过身来,急急言。
宗长义伫足,冷剑出鞘,举握便是击断长案一角,吸了口冷气:“静观二十年,不想再忍了。”早日结束这一切,也早将她唤醒。术师言她于离魂中,多一日,元神便弱一分。也曾有离魂后收魂失措,自此失去元神的旧事,他总不能拿她的性命玩笑。
“宗长义。”室门由外推开,入室的福君一身华色金沿长裙,满目琳琅十色,她推了推鬓,扶着桌案张口便道,“我准备好了,送我入魏宫吧。”
宗长义看她一眼,皱了两下眉,只将桌上的锦盒推于她面前:“换过这身。”
福君掀开,展开盒中素色檀扇,自于身前比了比,摇头紧眉:“这不是我风格。”
“这不重要。”宗长义端了盏茶,耐心吹开浮起的茶沫,“拓跋濬喜欢,才是重要。”
福君嘟着嘴,尽是不情愿,闻过衣物,似熏过女儿香,是很淡很淡的青竹,莫非自己嗜好的云兰,于是吐了吐舌头:“是旧人穿过的旧衣裳吧。乃宫中人吗?”
宗长义倦倦覆眼,声一低:“冯善伊的衣物。”
福君退步,将素衣扔落低间:“死人的衣服,我才不要穿。”
宗长义冷剑猛落她肩上,冷声逼问:“谁是死人莫要胡说。”
福君只觉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捏着剑尖移开:“我见过她棺材,那日冯熙自己也承认了杀了自己妹子。”
“你说什么”
“对。”福君再退出两步,肃然立声,“冯熙杀了自己妹子,你冲我凶甚”
胡笳汉歌 007 陌生是家人
007 陌生是家人(加更)
城南冯府凋敝多年,终在数月间由归京的冯王氏随同家人一并撑起旧貌,如今冯府重置,瓦强檐顶皆是由新漆过,亮堂光彩,便似一栋新府,从内而外焕发生机。
冯善伊跳下马,执着缰绳抬首望去灿亮的匾额,篆刻的“冯府”二字是新喷的漆金,比记忆中的旧时要光亮甚多。许多年前的场景已是记不得,却极是清晰地忆起耳畔火星刺啦的声音,哭声哀怨也是凄凄动人,夹杂着官兵的喝骂,依稀有门府前的依依跪地叩头求情的惨音,统军取下匾时,以剑劈成两半,那一声正卡在心底,尤是觉得痛。
朱红漆门“吱”一声推开,小厮迎出来,见她便道:“贵客何来,容小的给通报一声。”
冯善伊没有言声,自觉悲凉,她只不过是回了自己门,回去自己出生的地方,如今却要来一句通报的客气。想来不是她忘了家门,而是冯家早即是不认了自己。
马缰塞了那小厮,她利落地甩下裙袍,快步而入。
廊道满是清净,冯府依然是人丁稀薄,一路而上,连个端茶守门的小丫头都见不到。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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