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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罢,再扣一成他还用活吗!
“原来是这事。”闻人席觉倒没大惊小怪,随口就说,“向伍,你怎么不问问东院其他人领了多少月钱呐?”
要是没问他怎么敢跑这里来。
“小的问了。”
“问了就好。向伍我刚刚还夸你是聪明人,怎么就糊涂了?”闻人席觉往椅子一坐,隔着红木案桌看着向伍。
“爷,小的就是糊涂人糊涂命。求爷开开恩,饶了小的。”
闻人席觉食指不耐烦地敲敲案桌,“看来扣一成还不够,你还想再扣一成?”
还扣一成?想他死不成!
向伍埋下头没接话,嘴里又是咬牙又是切齿。
当初要不是他给他一口饭,当初的小杂毛还能长成现在的大孬人?才想这孬人好歹当上当家,一饭之恩他是没想过要回报,可是好说歹说也关照一下。谁知关照压根没有不说,整个东院都涨月钱,就他一个傻楞子倒扣一成!
这哪门子的道理!当年就该馋死饿死这小混子!
向伍没回答,闻人当家就继续说,“想明白就下去。尽是小事,烦!”
向伍心疼一下已经扣掉一成的月钱,默默起身走了。
出了北院已经是月上半空。闻人府早已是灯笼高挂,府内依旧像白天时熙熙攘攘,倒是东院就冷清不少。如今当家的住在北院,每个院子都忙着拉拢那里头的大小奴仆,当然热闹非常。而东院就住这一个没势的主子,自是让人冷落。
这个主子叫闻人璞,是闻人席觉的四叔,上任当家闻人振最小的弟弟。闻人璞今年也三十好几,颓废得很。不务正业,整日与酒为邻,当真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不过闻人振还是疼这个小自己近十三年的小弟,几乎对闻人璞有求必应。那时候东院还算热闹,可是当家一换,这不就几个月,东院几乎算是荒废了般。
向伍回到东院,就见院子的主子不知是生是死地倒在院子里,伺候的人也不知哪去了。这种事在这个月几乎每日都发生,连平时照料闻人璞的东院管事胡老头也总边扶着自己主子边埋怨说是作孽。
今日胡老头也不知道跑哪去,向伍只好认命上前扶起闻人璞。
闻人璞长得高高瘦瘦的,但很轻。早过三十的他依旧清秀,因为少出门整人都很白皙,大概可能体毛稀少,便连胡子也少见。
今日依旧喝高的东院主子醉醺醺地靠在向伍身上,头摇着晃着,突然有一瞬清醒,看了向伍一眼,说了一句,“咦,怎么不是胡管事?”说罢又睡过去。
向伍也没在意,扶着人才走几步胡老头就匆匆赶来,把人接过去。
东院人少,胡老头一眼就认出向伍。
“去伙房叫人烧一桶水弄过来。”
向伍应了声,就往外头跑。
临出东院的时候还隐约听见胡老头又是怨又是叹,“作孽啊作孽。”
向伍边走边抬头看着朗朗夜空,记起当年刚进闻人府的时候正是这位胡老头在一边摇头低声道了一句,饕餮吃人,又来一个……
从伙房回到东院角落的房里时已过了一个多时辰。
向伍没点灯,摸黑在豆大的房子最侧边的衣柜里翻了内衣,然后拿了洗脸盘子打了水随便擦擦身换过内衣就摸上床睡去。
府内除了打杂的奴仆得睡三人通铺外,像向伍等人都有自个的房子。虽然位置偏僻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人是足够了的。
在他睡上硬板床不久,挂在外头破了拳头大的洞的帐子突然放下。帐子擦过手背,他猛地睁开眼。
床内侧有人在嘻嘻笑,笑得他毛骨悚然。他背过身,佯装尚未发现有人与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过了一会,嬉笑声停下,一个黑影压上向伍。
耳边是对方的鼻息,耳中搔痒搔痒的。他伸手撩拨几下,感觉对方终于肯停下才继续阖眼睡去。
这一睡就是大天亮,向伍醒来时旁边床铺早凉掉,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他起身刷洗一番就出门去。才跨出门,隔壁间的李立就又鬼祟又慌张地拉着他说起私语来。
李立也是东院的账房先生,李户是他大伯父又是东院管账的,所以他才能在这里谋到闲差一份。这人还可以,就是爱听墙角,嘴巴又关不紧。
“来来,老伍!”李立在向伍耳边低声说,“你听说什么没有?”
向伍说没有。
李立神色古怪,说,“昨夜前院的朱丫头在府门前的树上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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