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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只听见东院那头一声哭号在寂静中诡异地爆发。昨夜寿宴闻人府上下皆累得很,本还在熟睡中都被那叫声吓了一跳!
不少人收拾一番赶出去时事情已经由东院闹到北院去了。
闻人当家还未收拾妥当就让人闯进房内,只听那佝偻老头趴在地上又哭又叫:“爷!爷!四爷出事了!”好容易才弄清楚事情始末,秦夫人也被惊动让人搀扶着过来,一进门就皱起眉喝道:“大清早闹成啥样子!成何体统!”闻人席觉过去扶着秦夫人坐下,边把闻人璞的事儿简单说一下。
秦夫人尚有怒意,就说:“还以为闹腾些什么!老四的事我知道,前些日子李府送了拜帖请老四过去做客,那时候他身子不好便作罢;这几天瞧他挺精神的,就让他出门多走走!”
胡老头一听懵了,好一会才颤着手指着秦夫人:“秦芳青你良心何在!当年害四爷一遭不够,今日是想要了他的命不是!他好歹是闻人家血脉!你这外姓女人凭啥来作践!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息夫人那事与你脱不开关系!你当初害她,今日这般拿捏她亲儿子!也不怕报应!”说着就张牙舞爪要扑过去,吓得秦夫人惊慌站起身要后退,却让身后椅子一阻跌坐在椅上!
胡老头才上前几步就让身旁的奴仆拦住,挣脱不开就继续张嘴骂:“人在做天在看!你这妖妇!终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夫人气得脸色都发白,怒指着胡老头斥声:“反了反了!这业障东西还不整治整治,整日疯言疯语、让人听去还道我闻人府没王法,连个下人都管教不了!还不快拉下去!”
胡老头呸一声,泛红着眼让人拖拉着出门时还止不住嘴骂:“秦芳青!报应不爽!你等着!你等着!”
秦夫人气得不行,转头就对着闻人席觉怒斥道:“瞧你这家主如何当的!就是个下人都踩到主子头上去!这个家是要反了不是!”
闻人席觉微垂着头挨训,冷眼看着也不吭声。
胡老头也看向闻人席觉,正要说些什么时脚下一拐重重撞在地上顿时头破血流!胡老头已上年纪,哪禁得起这么一摔,这一下就头昏脑涨眼前一黑。
秦夫人一见,冷哼一声吩咐:“还闹不够么!拖下去等候处置!”说完就转头竖眉盯着闻人席觉:“这事你当家主的还管不管!非要让些不三不四的人踩到脸上了,你还当做有面子不是?!如若这样,你这些天便跟祠堂里的先祖们学学当家之道!省得那日丢了闻人府的名声也罢、还把闻人府家业也弄丢!”说着就甩开身边下人搀扶,拂袖而去!
不一会闻人席觉的屋内人几乎散尽,他却神色依旧,整整衣物大步流星走出房门。
一场闹剧就这般闹完,只留下一滩血迹在地上,不一会儿就让人擦得干干净净。
其他两房自然也听说这事,便连下人暗地里笑话都不知道说过多少。
东院正主不在,一下子似乎萧条许多。胡老头撞破脑袋后让人关了柴房,不过一天就病重。向伍偷偷去看过他,那时候胡老头昏迷不醒,嘴里断断续续喊着四爷,喊了一夜第二天人就走了。胡老头没妻儿,最后送终还是向伍与李立两人凑银子安葬的。入土那一天来了一个女人,李立叫她红姨。向伍认出那是前院的阿红。
阿红目无表情地站了一会,突然笑了两声,脸色也沉下来了。她静静地烧了几张纸钱,就走了。
李立边烧纸钱边喃喃:“这年头呀、人不是人、鬼还是鬼,早走早安生呐……”
东院自此冷清下来。
夜里那孽障过来,向伍胸口闷着一口气,也不管他。
闻人当家自然知道向伍因东院这事闹得心里不舒服,于是服服帖帖地给他顺着背,好声好气地说:“死者已矣,你愣是把自己憋坏也不是个事。”
向伍自然知道,可惜胡老头出事本出乎意料之外,加之向伍是想到这庭院深深,倒真像只吃人的饕餮,一嘴巴过去人就那么没了,怎会不寒心。
向伍就问那孽障:“你道闻人四爷怎办?”
闻人当家没吭声。
这事不是办不办,是办不了。单是李家就是个大坎,莫说闻人璞过不去,即便是整个闻人府都未必迈得过。
向伍心里头更难受,闭上嘴也不说话。
外头夜色黯然,竟是连一丝月光都被淹在重重厚云之中。
自然,胡老头一死可能是剜了某些人的心肝,可于大多人而言,日子依旧是鸡啼而起,日落而息罢了。
只可惜这日子有人过得好,有人就过得不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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