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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地说:“陈毅是个爱国的好人,是位国际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当时毛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谁也猜不透。当年陈毅率领将士在瑞金附近的山区活动时,曾写过这样的诗句:“断头今日意如何? ……”一九七二年一月六日那一天、却无人来吟诵这首诗了。
一九六七年七月,当国家主席刘少奇开始意识到“文化大革命”的头号对象就是他本人时,已经为时太晚了。在中南海大院里,国家主席刘少奇的住宅紧挨着毛泽东的住宅。七月十二日毛畅游长江:刚回到北京,刘即漫步走到毛的房前,想同老邻居谈谈,却被警卫挡在了门外。他又打电话,没人接。刘的住房有一扇窗户对着毛喜欢散步的那条小径。刘坐在窗前,从清晨直至黄昏,等毛出来,但毛一直没从那儿走过。
刘少奇有一大家子人。他的儿女被卷入了红卫兵运动的漩涡,没过多久他们便惨遭毒打。他的大儿子和大女儿被流放到中缅边境,大儿子在那里死于非命,大女儿则被关进了牛棚。他的二儿子刘允尧被关进监狱。年仅十岁的小女儿也遭到同学的殴打,不准她上学。他的三儿子源源和源源的朋友( 是正受迫害的北京市市长彭真的儿子 )身无分文,想去血库卖血,竞遭到了拒绝。他的三女儿平平也被监禁起来。
刘少奇及其家人所遭受的屈辱和折磨罗列起来恐怕能写成—本书。他的子女写了一封长信,列举了其中最主要的部分。北京的《工人日报》于一九八零年十二月五日发表了这封信。信很长,但比原信要短得多了。刘的遗孀正在写一本关于刘少奇的书,但只写—九六零年刘在湖南宁乡度过的那四十四天的情况。刘在宁乡的老家距离毛的家乡只有三十多英里。那时刘少奇也正在设法了解农村的情况,对毛的大跃进、公社化等政策的后果进行评价。
有一段时间,周恩来试图通过电话和刘少奇及其家人保持联系,后来红卫兵闯进来扯掉了刘的电话。周告诫刘一家不要离开中南海这一受保护的区域。但红卫兵设圈套将刘的妻子王光美骗了出来:他们骗她说,刘平平受重伤已送进医院。在斗争会上,他们给王光美穿上一件衩一直开到臀部的古怪旗袍,并在她的脖子上接了由许多乒乓球串起来的“项链”。他们还用小红书(毛的语录)袖打刘少奇的脸,打得他脸颊出血。他们拿走了刘的安眠药,刘只好彻夜不眠,他们把王光美关进丁北京西山的秦城监狱。毛的遗孀江青和“四人帮”成员现在被关在那里。
王光美的一项罪名是她的名字中有美国的“美”字,而她的哥哥王光英的名字中有英国的“英”宇,显然她是美国特务。实际上光美这个名字的含意是“光荣之家的美丽妨娘”,而光英的意思是“光荣之家的英杰”,都是非常典雅的传统的中国名字。确实,在十九世纪中叶,中国人努力想把“亚美利加”一词译得讨人喜欢,故译为“美国”,即美丽的国家;把“英格兰”译为英国,即英雄的国家。但对王家来说,这些名字还有另一层特殊意义:王光美的父亲曾任中国的外贸部长,王光英出生时他在英国,而王光美出生时他在美国。这样,这些名字才有了这一层微妙的含意。
刘少奇的健康每况愈下,他彻夜不眠,耀眼的灯光把他的房间照得雪亮( 而他的妻子却被关在一片黑暗之中 )。一九六九年十月,按照林彪的命令,衣衫不整、重病缠身的刘少奇被用飞机押解运送到河南开封,关进了一所戒备森严的监狱。他被扔在地下室的地上,陷于半昏迷状态。当时他正患着肺炎,而从北京押送他来的看守人员却带着他的药品飞回了北京。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十二日,刘少奇去世了。他躺在水泥地上,数月未理的头发已有一尺多长,口鼻都变了型,嘴角流着血。他的死和死时的情景在多年之后才得到公开的承认。
这场苦难开始前不久,正在养病的刘少奇曾对于女们说:“要是马克思能再给我十年时间,我们就能把中国建成一个富强的国家。”
中国共产党人经常半真半假地设想马克思正在九天之上俯视着整个世界。
刘少奇和他的同志们都未觉察到,俯视着他们的不是马克思,而是毛。正如毛所写的那样,他冷眼看着全世界,看着大地和海洋。
令人费解的是:毛的目光在庐山上为什么变得如此冷峻了? 他为什么要残酷地整起自己长征中的同志而使中国陷入无政府状态呢? 长期以来,他们不是一直在共事吗?
今天中国没有人能简单地回答这一问题。一位聪明的过来人说,答案也许是因为毛坚信“破”是社会变革的根本手段。这不是马克思的观点。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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