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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这里,他看着沈柔凝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欣慰。
他没想到,沈柔凝小小年纪,于绘画之道上就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愿意为之去钻研,并不拘泥于一格。更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些想法,竟然在这大千世界上有地方已经存在着了。
沈柔凝闻言十分惊讶,连忙小心地讲书捧着翻开了。
一翻开,她就被上面绚丽逼真的色彩吸引住了心神,飞快地讲整本书浏览了一遍,目光停在最后一张插图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最后一张图,显然是后来有人画上去的,而不是印刷上去。画的其实很普通,不过是一个陶罐立在桌子上,陶罐里插了几朵向阳花,边上放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一个摆的很正,一个歪着,像是轻微一晃,就能滚下去。
让沈柔凝震动的,并不是这副画本身——
就算技巧不同,有些东西都是想通的。她能看出来,其实这最后一副画并不算怎么好,逼真也比较逼真,却并无半点神韵。没有神韵的作品,怎么都不能算是好作品。
令他震动的是,这副画竟然是用厚厚的水粉一样的东西涂在上面的。甚至因为时间久了,有些水粉都有些干裂了痕迹。
这也是颜料么?
沈柔凝轻轻抚摸了许久,才定了定神,再去看那本陈旧的书籍,才发现了上面的文字也都是如封面上一样的古怪字符,她一个也不认识。
“我遇到那个西洋人的时候,同他学了一段时间他们的文字。”陈厚蕴指了一下盒子里另外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道:“上面内容,我勉强给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否正确无误。恩,我同那西洋人学习的时间太短了些,他就匆忙走了。但八成都是对的。”
“阿凝很有想法,我想这本书上的内容,应该能给你启发……但你也不必拘泥于这本书……”他笑了笑,道:“不然,我就是耽搁你了。”
沈柔凝没有立即去看那些译文。
她将书本重新放好了,合上了盒子,问陈厚蕴道:“表哥既然有这样的书,怎么不早点儿给我?”她这些日子虽多半时间跟在陈厚蕴身边长见识,但也没放弃实验自己的想法,捣鼓些颜料什么的。
只是将随染坊师傅学习的时间给推后了。
陈厚蕴笑容更加和煦,道:“一来译文需要时间;这二来嘛,这些技法我是一点儿也不懂得,若是阿凝来向我请教,我说不出什么来,岂非是很没脸面?”
☆、194
“人的精力有限,我早就很少涉猎丹青之道了。”
“以后,怕是更没有时间。”
陈厚蕴有些感慨。他其实对丹青之道还是很喜欢的。但丹青也好,音律也罢。想要学通学透,成为大师,都是需要日积月累做枯燥练习的。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没有静心练习这些的时间。
只是偶尔借此放松一下心神,权作自娱。
他刚才的说法,不过是与沈柔凝玩笑。
“表哥若是不走,与阿凝一起将这书本参详几日,定然就能指点阿凝了。”沈柔凝也说了句玩笑话,惋惜地道:“只可惜,表哥要回去了。”
“是啊,没法子,表哥要回去了。”陈厚蕴笑着道。
陈厚蕴将那本书给了沈柔凝的次日,就告别沈四老爷一家人,带着自己的著作,并沈家一家人给陈家和沈三老爷的特产年货,乘船离开了舟山。
……
京城。
内宫。
陈贵嫔披着轻裘,轻轻摸着自己的鼓起的小腹,面上是身为母亲才有的温柔,仿佛是散着光芒。
她已经足六个月的身孕了,行走活动的时候,已经有些艰难受累,但这相对于即将做娘的喜悦来,都不算是什么。
御医和嬷嬷们都说,会是个小皇子。
这让陈贵嫔异常高兴,也格外地小心。平日几乎只在朝露宫里走动,连御花园都不去。至于皇后和太后那里。早就免了她的请安。而朝露宫至今依旧只住了她一位主子,她也已经住了数年,安全的很。
待小皇子出生,她就是顺妃了。更关键的是,她有儿子。
而且,自己娘亲就在身边。
陈贵嫔从前一直想要给自己的姨娘挣身份,说实在的,并不是她有多爱她的娘亲,只是她们连在一起,一荣俱荣。姨娘身份高了。她的出身才更高贵。但如今。在她也怀有孩子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她对自己的姨娘有多依赖。
陈贵嫔有时候甚至会想,若是没有姨娘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