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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太过颓丧,让我不由地转过头,看他一眼。
他也正望向我,目光说不出的柔软,再无一丝方才居高临下斩我部属的霸气和狠厉。
“阿墨,知道么?”
他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金鳞甲片碰撞的声音轻而脆,他的却沉闷得近乎忧郁,“和你在一起,我不敢不穿铠甲。我喜欢的根本就是一只刺猬,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张开刺,把我扎得鲜血淋漓。”
他垂下眸看我,瞳仁再度清澈如水晶,透明而干净。
他轻声问道:“阿墨,把我扎伤时,难道你自己就不疼的么?”
那样轻而软的口吻,像明朗的天空下,悠悠穿过竹梢的春天风声,绵绵地打到脸颊,沁到心中,仿若把心底的冻土给吹得融化了,顷刻也酥软起来。
我不疼么?我怎会不疼!
只是疼得久了,连疼痛也开始麻木而已。
我垂下眼睑看他,声音不自觉地沙哑而柔细:“疼。可我连铠甲都没有。”
拓跋顼忽然间哽住,那样幽深幽深的眸子中,氤氲的水气愈来愈浓烈,居然在他埋头在我肩颈处时,凝结为温热的水滴,烫得我周身一颤,眼角不由也滚出了泪水。
他胡乱地扯了覆在我身上的大氅,为我擦着泪水,说道:“阿墨,别哭,别哭!”
他这样说着,自己却忽然搂着我的肩,将头埋得更紧,炙热的气息和滚烫的泪水,在无声痛哭间燎着我的肌肤。
我躲不开他的怀抱,也无力躲开他的怀抱,由着他的铠甲鳞片硌着我的肌肤骨骼,在疼痛中努力顺畅着自己给掐在嗓中的呼吸,想让胸中憋得发紧疼痛的气息透出。
觅旧游,闲情抛却久(一)
本能地,我还想继续掩饰自己的情感。
可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用一只手掩住自己的脸,努力不让泪水从指缝间滚落。
而我的另一只手,竟在不知不觉间,插到了他栗色的发间。
那长发,和当年一样柔滑,细软,随着他抽动的肩膀,一丝一丝的灿金,都似闪着悲伤的色泽。
忽然,便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春天。
蓝天,白云,青山,竹海。
少女无忧无虑的笑声,少年诚挚纯朴的誓言……
我竟只能抱住眼前这个男子的脖颈,再也无法抑制地,泪如雨下。
入了南浦,拓跋顼带我住进了他所驻扎的一座富家别院,竟直接安置在他自己的卧室中,笼了好几只火盆暖着屋子,又将我用锦被密密地围了,生怕我病情加重。
其实我并没什么大病,只是近年来身体虚弱了些,经不起折腾,晚间受了惊吓,又着了凉,便有些发烧,却也不严重。
魏军随行带了大夫,循例给我开了些发散风寒,宣肺止咳的方剂。拓跋顼亲自看人煮了,端到房中来,纡尊降贵地一勺勺喂给我喝。
我对他杀了那么多梁兵和我的近卫虽是耿耿于怀,却不由不感念他这份情谊,默默在他手中喝了药,然后钻在被窝中发汗。
他将床前的帷幔垂了,令人在另一侧铺了个简易的床榻,显然是预备晚间和我共处一室了。
发着汗迷蒙睡着时,隐约听到有人在低低说道:“阿墨,阿墨,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再也不会……”
我会离开他吗?
如果有机会,应该……会吧?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将我送给拓跋轲,我也已不习惯生活在他人的荫护之下,更不想成为敌国皇太弟的什么贤妻良母。
即便是做北魏的皇后,也是个曾经受尽魏人凌辱耻笑的皇后而已。
何况,南朝有我经营多知的安平公主府,有我无论如何放不下的萧宝溶,还有对我宠爱备至的生父萧彦。
因夜间委实疲累到了极点,这一觉睡到黄昏时才醒,却是给拓跋顼的一声惊呼惊醒的。
擦着额上汗珠转过头时,拓跋顼的背影,正被烛光映在驼黄色的帏幔上,僵硬得仿若冻住一般。
有人正用低而急促的声音在禀报:“殿下,皇上目前处境很是危急。江北刚渡江的兵马给秦易川带梁军压着,一时没法前去援救。皇上手边兵马只剩了三四成,如果没人接应,想从牛首山突围可不容易!”
拓跋顼好久才呼出一口气,在房中不安地来回踱着,忽然一掀锦幔,竟向我这边走来。
我忙闭上眼,只作沉睡。
沉睡的呼吸中,拓跋顼的手指在我的脸,沿着我颊边和下颔的4度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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