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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我吃的一切苦头,就是白搭了,就是死了,也不过是白白地死了。
不晓得我还有没有机会凭藉自己的力量报仇,但如果有机会,我宁可选择玉石俱焚。
我日夜盼着萧宝溶来救我,但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又宁愿他不来了。
若他看到我变成这样,一定伤心得很。
这天底下,只有他对我的好,从来不曾掺杂太多的算计和阴谋,只将我的悲欢爱恨放在了第一位。
拓跋顼扳着我肩的手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儿才放开我,将我扶了躺下,忽然匆匆离去。
素心改,无花空折枝(二)
不很清楚我现在到底在哪里,但从触目可见的颜色,我也可以断定,这里绝对不是琼芳阁,更不是重华殿。这里的气息也很陌生,没有用任何的香料,被子上也是给晒得蓬松的天然棉花味道。
真是奇怪,才醒来时,我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的气息和颜色让我觉得亲切,甚至亲切得想要流泪?
我一定给毒得迷糊了,以为我还住在相山,以为我还是那个一头栽入情网的无忧无虑小公主。
在迷迷糊糊半醒不醒的昏睡中,不时有人过来把脉,不时有人过来喂药,也不知是嫌我聋得瞎得不够彻底,还是做出帮我治疗的虚伪模样来,好讨我的欢心。
——那个一再将我丢给兄长蹂躏的懦夫,那个眼看我喝下毒酒不敢出声的狠心人,看来真的懊悔了以前的无情,居然没有再将我丢给拓跋轲,或丢出青州行宫,反而时时伴在我身边,不时将我抱在怀里,喃喃地说着话,肌肤上的温暖,便透过两人单薄的衣衫传递过来。
渐渐恢复几分神智后,我已辨别得出,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身畔来来去去。不难分辨,那些都是宫人,听命于他的宫人。
拓跋轲一直不曾出现,能给我熟识感的轻罗和连翘也没有出现,想来这里多半该是拓跋顼所住的涵元殿了。
但那些宫人除了更衣洗浴,几乎没有机会和我靠近。拓跋顼终日与我伴着,甚至亲手喂我喝着药汁和羹汤。
他并不惯服侍人,手很笨拙,远没有画画或使剑时潇洒自如,不时会将汤汁泼到我的前襟或手臂上,然后手忙脚乱地为我擦净。
我感觉他絮叨不停的气息,可却怎么也听不到他说话。
我问他:“你在说什么?”
当然听不到回答,只有一双握惯宝剑的大手,用很轻柔的动作,缓缓地将我的手合拢在自己掌中。
我再问:“你是不是在骂我?知道我什么也听不到,算计着怎样将我害得更惨?”
手被握得更紧,然后被抬起,指尖触上他光洁的额,感觉他头部的轻轻摇动。
我笑道:“你不用勉强自己对我好。我是南朝公主,你是北朝储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落到你们手中,被怎样凌虐都是活该。便如你或拓跋轲如果落到南齐手中,我也不会对你容情。你们怎样欺负我,我都会十倍还回去。”
手被放开,肩却被揽住,慢慢拥到那个年轻的胸怀。
果然又是,当年阳光般的气息,以及,和当年一般的有力而不规则的心跳,莫名地又要逼出我的眼泪。
强自忍着泪,我挣出双手,捧住他的面颊,慢慢地摩挲着,细细地分辨,他和我曾经的梦中少年,有着多远的差别。
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以前甚至没这么近距离地抚摸过他的面颊。
其实我们不该有多深厚的感情,我们之间,只有仇恨。旧恨,以及新仇。
但我还是无法释然,索性就放纵了自己胸口堵紧的悲伤,张大眼睛,努力望向那一双迷蒙的漆黑,很轻很轻地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你还喜欢着我么?”
捧住的面颊很僵硬,感觉得出他很吃力地吞咽着什么,喉部在艰难地滚动着,但明显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我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回应时,他的头忽然动了。
他的头部,很坚决很有力地往下一点,然后又是一下。
泪水忽然之间便落了下来。
明明知道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时的怜悯和负疚,根本敌不过他兄长可以给予他的锦绣河山;明明很清楚,我对这人的恨毒,早已将曾有的美好爱恋吞噬得一干二净,我居然还是落了泪。
我甚至一边落着泪,一边问他:“那么,你还会丢开我,由着旁人欺负我么?”
他并没有迟疑,只是很缓慢很缓慢地摇着头,仿佛要用摇头时的认真,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