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页)
微微地,我失望。
他收回笑脸,到里屋把炭盆搬出来,放在桌子下面。
“这里是哪里?”
“裕王爷的府邸。”提到端裕王,他的脸庞陡然严肃起来。
“阿朔到了吗?”心提起,我怕他回答──殿下到了,但不想见姑娘。
“殿下还没到,目前驻军棋县,那里离这里还有两天路程。”
“是这样啊。”我缓缓吐气……幸好,是没到,不是不想见我。
“姑娘,我们赶去棋县和太子会合好吗?”
“为什么?我们在这里等他吧,他总是要来的。”两天很好,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作心理准备。
“边关恐怕不守了。属下刚和端裕王谈过,目前兵力不足千人,弓箭武器所剩不多,最近辽国大兵蠢蠢欲动,怕是这一两天就要来攻城。”
“所以这次的战事并非裕王爷的陷阱,辽国的确大举来犯?”
“目前看来,似乎是这样。”
我不知道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庆幸的是,对付阿朔的不是自己的兄弟;担心的是,眼前他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两两相较,我还是开心的,没有内贼,相信以阿朔的能力,应付入境来侵的辽国大军,绝对绰绰有余。
常瑄见我眉飞色舞,忧心提醒:“姑娘,很多事,往往不如我们双眼所见这般简单。”
我瞪他。他吃了阿朔口水?连说话口气都和他主子一模一样。
“如果边城不守,百姓怎么办?端裕王打算退守了吗?”我问。
常瑄不语,沉着眉头。
“我们可以躲到棋县、躲在阿朔的大军背后,关州的百姓也可以跟我们一起逃走吗?”我追问。
“裕王爷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做最后一战。”
“而这战必输无疑?”
“是。”
“裕王爷会留在城中,与军民共进退?”
“我刚得到的消息──是的,裕王爷是这样打算。”
常瑄的话让我对裕王爷多了几分好感。
若不是走到最后尽头,若不是毫无胜利希望,谁会去打一场没把握的战争?但他要和全关州百姓共进退呀!光是这点,就没道理指控他通敌。
“常瑄,带我去城上看看。”
“那里太危险。”他连想都不想,直接反对我。
“躲在这里就不危险?城破了,我躲到哪里都危险。”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拉弓?力气不够,箭大概只会射到自己的脚底板;拿刀子与守城士兵同仇敌忾?算了,不等对方砍来,我就会被自己的刀子弄到肌肉拉伤。
但我不能不去!为什么?不知道,就是一股冲动,逼着我不得不行动。
常瑄还在犹豫着,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丢下棉被就往外走。我笃定了,他非跟上来不可。
打开门,凛风扑面而至,雪已停止,但风刮若狂,满天满地的银白世界是这般洁净美丽,偏偏人心贪婪,战争、算计,让纯洁埋入危机。
叹气,我快步离开院子。
果然,我还未转出园门,常瑄就从后头追上来,一阵暖意随即从头上盖下。那是他的大氅,我记得这个味道。
我偷偷笑开。赢不了他的固执,但我拗起来的时候,他一样拿我无可奈何。因此,在坚持度这件事情上面,我们不相上下。
走出端裕王府,城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到处都有伤兵,还有好几个临时搭起来的篷子,收容着伤兵和从城外进来的流民。天气那样冷,只有几个粥篷边有些微暖气,手脚还能动的人统统聚到那里去了,而重病、重伤的人们随意躺在篷子里,两个大夫忙到连话都说不出口。
再走一段路,就见怵目惊心的血凝在雪地上,几十个人东一个、西一个地横在地上,有蓝衫布衣,有锦罗贵人,也有穿着军服的士兵。
我蹲下身,触着他们的脉息,冰冷的肌肤染上我的手指。
他们都是救治不及,从篷子那边送过来的吧!幸好天冷,否则不是要疫情四起?
看着满地的尸体,我轻声叹息。死了,统统死了,好简单喔,闭上眼睛便与天地隔绝,在战争里、在刀光血刃下,从不分王公贵戚、贱民草芥。
有人说,战争烧的是银子,但我不认为,战争烧的是人命,一把火起,人死得少的,称王,人死得多的,俯首称臣。
可悲的是,这样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