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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躺椅上的贵公子听身后没了声音,还道季华鸢慑于屋内华丽之派,不敢进入,懒懒道:“英雄不必担心身上雨水沾湿地毯,放心进来便是……”
他语音还没落,突觉头顶上方有人,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起来,却见季华鸢一身雨水狼狈,青丝贴腮,眉目间却满是桀骜:“承蒙主人大恩,华鸢就不客气了。”
晏存继顺着那人面目看下去,只见这人一身黑衣黑靴,手执亮色宝剑,面如冠玉,目如星辰,举止亦是不卑不亢,心下震惊,面上却毫不显露。
“华鸢……你是季华鸢?”晏存继收起每间纨绔之色,缓缓问去。
“正是。”季华鸢全然不顾自己身下淌出的雨水已湿了人家一片地毯,心中有些得意,纵然是落到了今天的地步,终归还是有人认得季华鸢这三个字!
季华鸢正是暗中得意,却见对面那人面无表情对自己道:“华鸢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在下西亭晏存继。”虽是奉承的话,眼中却无半分敬意。
这下轮到季华鸢大惊了,他一愣,继而不可置信道:“你是晏存继?”
“是。”晏存继好整以暇地答道。
“那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南怀母渡江。”
季华鸢只觉得今天真是奇事怪事倒霉事都聚到一起去了,暗恨自己怎就掉以轻心漏了身份给他,面上却是一副毫不正经的样子:“你是西亭大王子,干嘛在这大雨天来南怀受折腾?”
晏存继看他一眼,道:“西亭与南怀交好,父王让我来南怀小住,也好互赠些礼物。”
季华鸢心下冷笑,西亭与南怀交好,这王室人就是与寻常人不同,此等逆天大谎也可说得这般大言不惭。只怕这人指日呼月,也会有人抚掌叫好。
“可华鸢并未听说西亭有使团前来,王子既是明访,又为何藏身于这破旧的渔船之中?”
晏存继眯起一双桃花眼,望着眼前人,只道:“你我素昧平生,我告知你真实身份,已是诚意,你又何必刨根问底。”
季华鸢轻笑道:“我正要问,你我素昧平生,你身份如此机密,却轻易告之于我,又是何居心!”
晏存继笑了,他飞身躺回自己华丽奢侈的躺椅,一直跪地默不作声的侍女又给他捏起腿来。晏存继伸手从榻边小几上捞出一串葡萄,自己吃一颗,道一声“酸”,随口吐了,便一颗接一颗地捏了下来喂给身边的侍女吃。那侍女酸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是不敢落下一滴。
“王子此番,又是为何。王子想要华鸢看什么,直说便罢,这暴雨江上,华鸢总是逃不出去的。”
晏存继笑了,一串葡萄转眼间已都喂了身下侍女:“我告知你我的身份,是因为你是季华鸢。我此番不再理会你,也因为你是季华鸢。华鸢公子才华盖世,怎的却想不透我的心思。”
“我要下船。”季华鸢快步绕到他身前,沉声道。
“别急,我这船再有半日也可抵南都,此时船外江面一览无尽,暴雨天,公子下了船,也是死路一条。我又不会吃了你,再在我这船上待上半日又何妨。”
“你油腔滑调,我怎知你是何居心。”季华鸢冷哼道。
“无论我是何居心,刚才没杀你,此刻便不会再反悔。你,好生呆着便是了。暴雨江上,你我相遇,我们也可称是,有缘人。”晏存继说着伸出手,指尖在季华鸢脸畔滑过,见那人皱了眉退后一步,笑道:“果然好姿色,难怪盛传北堂王为你丢了魂,可见传言不虚,你当得起。”
季华鸢怒道:“王子的消息未免也太迟了,我两年前便与北堂朝划清界限,再不来往。还请王子,放尊重些。”
晏存继笑意更盛:“你们南怀人自诩文明,却也将我西亭人看得太傻。划清界限,呵,不如你来告诉我,你身上穿的,不是南怀影子机构东门的衣服,又是什么?”
季华鸢抿起唇,道:“我既是入了东门,也与北堂朝再无瓜葛,只是,为国尽忠而已。”
“为国尽忠。”晏存继抚掌大笑:“好一个为国尽忠。你若是真的为国尽忠,刚才便应拔剑杀了我,不然,也可惜了你这落虹宝剑。”说着,目光已是落在了季华鸢腰间的落虹剑上。
季华鸢心下愈发森凉,他下意识地将落虹向身后掩了掩:“你从何处识得落虹?”
晏存继笑望他,忽地起身,从季华鸢腰间抽剑而出,季华鸢大惊,正欲出手,落虹已是落在了自己颈间。
世事造化,方才他拿这剑指着别人,现在,就轮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