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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的浓度毕竟是天生的,陈扬都觉得自己那么轻易就原谅了大哥实在不可思议,只是面对陶一时他仍然免不了尴尬。每当陶一和陈醉在一起,他只好借故躲开,不知怎么的水灵最近也经常有事,去找王海涛玩吧,小浩又每次都在。本来应该是没什么,可那个小浩总是让他觉得不对劲,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就像要找他打架,怪不舒服的。他左思右想,硬是没发现何时得罪过那个家伙,原来不是老一起玩的吗?心里发毛的他还问过王海涛是咋回事,王海涛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脸上的表情却挺“那个”的。“那个”,就是很不好意思,活像做了坏事被人逮着的样子,搞得他心里更发毛,干脆不问了。虽然还有个人愿意陪他玩—王海涛的弟弟王海浪,但那只是个小屁孩,说不上什么贴心话,他就不明白那小孩咋喜欢成天粘着他。这个初三的暑假啊,还真是乱七八糟搞不清状况。可就这么稀里糊涂混啊混的,也照样很快的过完了。 让我们快点长大都说谈恋爱的女孩儿特别漂亮,陶一是这样,水灵也是这样。从高一上学期开始,陶一就发现她瞒着所有人跟一个男生暗地里交往。水灵儿脸皮薄,大家都没拆穿她。不过,出于身为大哥大姐的责任和义务,他们一起偷偷“审查”了那个正读高二的男生。男孩长得不错,成绩也挺棒的,听说在同年级里很出风头。给他写情书的女孩儿也不少,但没听说他交过别的女朋友,这么一个优良品种让哥姐们都放了心,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由着水灵去了。谁能想到,仅仅几个月之后就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终此一生,陶一都会记得那个下午,躺在一片雪白中的水灵紧闭着眼睛,毫无声息。那张苍白的小脸仍然美丽,只是找不到一点生气,握在手掌里的指尖冰凉柔弱,只有眼角处微微渗出的泪水还带着活人的温度。十五岁的水灵,选择了一块薄薄的刀片,被人发现时已经流了一身的血。她为朋友们留下了一封遗书,里面翻来覆去都是后悔与伤心,但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清楚的知道。在水灵被抢救的几个小时里,陶一握着陈醉的手不停发抖,但她没有哭,她和三个男孩一起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小妹从恶梦中坚强的醒过来。长椅的另一头,是水灵的父亲和母亲,哭倒在丈夫怀里的女人已经濒临崩溃。谢天谢地,大家没有听到那句“对不起”,医生微笑着安抚了他们紧张的心情。可以去探望时,水灵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躺在病床上,仿佛一个安睡在襁褓中的婴儿,远离人世间的罪恶与伤害。陶一不由自主弯下身,埋首在她胸前聆听她的心跳,平稳而缓慢的节奏使陶一高兴的哭了。直到此时,才可以痛快的哭出来,泪眼模糊中看到男孩们也握紧了彼此的手。醒来后的水灵只会流泪,那种痛彻心肺的哽咽一直没有断过,但不论大家怎么追问,她都不肯说出事实。她的小男朋友没有来看过她,哪怕是一次,他们安慰水灵的同时也忍不住怀疑。在一个不需要上学的休息日,他们一起拿着打听到的地址去了那个男孩的家。长着一张英俊面孔的少年,对他们的质问发出冷笑,在他的描述里,水灵变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生,跟他的叔叔不清不楚,当然得快点甩掉。听不下去的陶一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捂着脸叫来了家人,随后就是一场惨烈的大战,以双方两败俱伤而告终。三个男孩都挂着一身的伤,即使是一向斯文的陈醉也打了人。陶一的情况稍稍好点,可大家的愤怒仍然像火焰般高涨。顺路去医院处理好伤口,他们又一起涌进了水灵的病房。看到哥哥姐姐们那副狼狈的样子,水灵终于开口说话,她惨白的脸蛋和飘忽的嗓音让这个晦暗的秋季结满了黑色的冰。就在那个男孩的家里,她认识了男孩的小叔叔,一个二十几岁、眼神轻佻的男人。她的礼貌和羞涩变成了罪恶的温床,那个男人趁侄子不在家的机会诱奸了她。对于男性力量的惧怕使她只能哭泣,微弱的挣扎在男人的嘴里被解释为勾引,她的贞操在一张肮脏的床单上草草了结,而那个男人根本不承认这是强暴。出事以后她非常的疼痛和害怕,她不敢告诉任何人,除了她喜欢的男孩。当她痛哭着寻求男孩的帮助与怀抱时,男孩以果断的动作推开了她,留给她的只有两个字:恶心。她独自在街上游荡了一个上午,秋天的阳光温暖而干燥,路上匆匆的行人都与她无关。只有她这么脏,脏得不配活在这个明朗的世界上。十二点三十分,她到文具店里买了一盒美专生们用来削铅笔的刀片,然后静静的走到学校,坐在了自己的课桌前。在划破自己手腕的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只是有点冷,越来越冷…她想起了亲爱的姐姐和大哥们,所以她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写下了一封信。信上粘到了一些血迹,她曾经想要擦干净,但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那些脏污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