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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她的身子在抖,可抖的却不是她。艰难地,她撑开疲弱的眼皮。
真的是娘啊。
不要责怪自己,娘。是阿归累了,真的好累。
她很想这样说,只是疼得无力开口。
“缇,松开吧。”
“不……”
“这样下去阿归会疼死。”
还是爹了解她啊。
“阿归是胎中中蛊,蛊生幼虫,就算暂缓了成虫的发作,可幼蛊月月都会长成。以药压制终归不是办法,如今只有一途。”
“你是想……可阿归只有四岁,她承受不住的。”
“这个我明白。”
带茧的大手抚上她的眼帘,遮住了她的视线。
“但只能这样了。”男声低哑,“乖女,不要怪你娘,要怨就怨爹吧。”
不,她不怨,一点也不怨。
强劲的气息自后背传至心间,而后如激流一般冲刷着她的血液,好似要将钩入她骨肉的小虫一个个拔除似的。
这痛较之以往更甚,甚至可以说是将今后的痛一并累加一般。
她痛极而晕,醒了再痛,如此循环往复,耳边总有一个声音。
“阿归,我的宝贝……”
若她这样放弃了,爹娘岂不会误以为她在怪他们?
她真的不怨,这些她一定要亲口说出来,而且——
爹娘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玩这种个性颠倒的游戏了,她还小,很容易神智混乱的。
“阿牛,你在树上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只是蹦跶了一下,就和小鸟做邻居了。
“还不把阿归抱下来!”
“阿牛既然能上去就能下来,夫人你不用操心。”
“余大疯——”
“哎哟…遵命!”
弯弯眼一瞟一瞟,小人儿欲言又止。
“怎么了乖女?”
又一块山鸡肉,碗里的菜堆成了尖。
“娘。”她咬了咬下唇。
两双好看的眼睛顿时聚焦在她的身上。
“又痛了?”大手立马号上脉。
她微微摇头。
“我懂我懂。”
哎?爹真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
“菜这么难吃还要假装成美味佳肴,阿牛啊,这就是命啊。”
“余大疯!”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实在是太…太好吃了,好吃好吃。”
“我是不是快死了。”
细如蚊声的一句让笑闹瞬间无影。
“阿归?”
泪水扑朔眼帘,小小的身子轻轻颤着。“真的要死了吧。”她抹了抹泪,漾出一抹笑,“阿归不怪爹娘,真的不怪。”
“乖女……”
娘又哭了。
“阿牛。”温暖的大手捧起她的小脸,“你为什么以为自己快死了?”
因为……
“告诉爹。”
“阿归变轻了,刚才阿归只是小小的一跳,真的没用什么力,结果——”她别过头,不敢看他们。
都已经那么努力了,还是不行。爹娘一定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噗。
出人意表的一声,而后——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倒地狂笑的真是她爹?
“乖女啊。”
娘,别憋出内伤了。
“阿牛阿牛,想我武林中人见之眼红的十年功力竟被你说成催命毒药,真是…真是……”
某人笑得飙泪,看得她一头雾水。
“大疯够了,阿归哪里懂得这些。”
她求救似的抬望。
“阿归你只要记住,你已经好了,不会再疼了。”
“真…的?”害怕又是一次善意的哄骗,她紧紧攫住那两双眼。
“当然是真的。”
她被人轻轻地抱着。
“又到中秋啊,阿牛,不如爹带你下山去吃月饼。”小心翼翼地耳语,“这桌菜会死人的。”
“余大疯!”
十五的月儿圆又圆,她笑笑地弯起眼。
“早啊,阿徽。”
怎么会……
擦擦眼。
还在?
再擦擦。
“咦?眼睛进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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