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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缈垂着头低声吩咐,笔下没有丝毫停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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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红袖听了玉歌的传话后,当然是喜不自胜。
这个青阮估计进云韶府没多久,估计在那群容貌出众的舞女乐女中也不起眼,她甚至直到听说青阮做了贴身侍婢,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
因为之前毫无交集也不了解,红袖原以为走她的门路还会多费些周折,却没想到那青阮竟是如此眼皮浅,不过一盘如意糕就打发了。竟还是立竿见影的成效。若是她早些出手,凭她的样貌,指不定跟着公子去曲水宴的就是她了,哪里轮得到青阮。
这么想着,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匆匆就赶去了谢逐所在的清和院。
红袖赶到时,谢逐正在屋内用早膳,从门外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被晨曦映照的侧脸,覆着一层淡且柔和的金辉。
他眼帘微垂,一手舀着碗里的清粥,衔着汤勺的指节修长白皙,同它的主人一样温润如玉。
察觉到门外的动静,谢逐连眼也没抬,便勾着唇角开口,“书抄完了?”
红袖回过神,连忙福身行了个礼,“奴婢红袖,见过公子。”
“?”
谢逐愣了愣,侧头看她。
明岩也朝她身后看了看,见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才转回眼,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怎么是你过来?那个臭丫……那个青阮呢?”
红袖连忙解释,“青阮今日生了病,所以让奴婢来替她一日。”
“生病?”明岩嗤了一声,“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会生病?”
谢逐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见他不说话,红袖咬了咬唇,抬起脸,“公子,青阮做的事奴婢做也是一样的。”
谢逐依旧没有作声,明岩这会倒学会察言观色了,见他沉着脸,便扬着下巴指了指门外的院子,对红袖吩咐道,“哦,那你去外面院子把地扫扫干净,昨日姜总管送了些盆栽来,地上落了花还没打扫。”
红袖急了,扭头看谢逐,“公子……”
明岩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说青阮做的事你也能做吗,她平常就做这些。”
红袖噎了噎,见谢逐垂着眼又拿起汤勺,似乎没有替她说话的意思,只好咬咬牙,福身退出了屋子。
罢了,这一日还长着,她就不信公子会一直让她在院子里扫落花。
看了眼红袖离开的背影,明岩还忍不住小声嘀咕,“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哗啦——”
凳脚在地上擦出声响,谢逐放下碗筷,迤迤然起身,“去清漪园看看。”
明岩愣了愣,赶紧冲过去拦住了谢逐,“公子你去那干什么?总不能是去看那个丫头的吧?”
谢逐启唇,“去看看她是不是装病。”
“!”
明岩立刻侧身让开了路,“公子英明。”
清漪园 。
婢女们起得早,各有各的差事都已离开了园子,园内静悄悄的。
贺缈一个人在屋内,耷拉着眼地半倚在榻上的迎枕上,身侧的炕桌上堆了一叠叠昨晚抄写的书卷。
她屈着一条腿,执笔的手正搭在膝盖上,姿势不甚雅观地抄着最后一页《道德经》。未簪未束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在手肘边轻轻抖开。
笔尖在纸上鬼画符似的游走,另一只手却也没闲着,从炕桌一角的瓷碗里拈了些瓜子。
“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贺缈抄着抄着轻声念了出来,不知想起什么,她顿住笔,盯着纸上的字微微有些出神。
“笃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贺缈回过神,却是一愣。
还未到中午,玉歌应该不会回来。难道又是哪个想要巴结她凑到谢逐跟前的小丫头?
她清了清嗓,扬声道,“门没栓,进来吧。”
说罢便将笔往手边的笔架上一搁,转头朝来人看……
入目先是一双麂皮皂靴,然后是白底绣着青竹的衣摆,贺缈僵了僵,猛地抬起眼,便见谢逐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薄唇不自觉牵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公,公子?!!”
贺缈震惊地瞪圆了眼,赶紧放下自己靠在炕桌边的腿,手忙脚乱想从榻上跳下来,却偏偏没找着自己的鞋子。
“不是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