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卷·此情可待成追忆(第1/2 页)
久,久到谢杳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幽幽开口:“这是你姑姑发现的。”
“姑姑少时常来此?”听到他言及姑姑,谢杳很是兴奋。
“是。不过她少时怕黑,不敢一个人,都是我陪她来的,所以我才对这里很熟悉。”顾怀川的脸上堆满笑意,语气也变得很温柔。
“姑姑竟然怕黑?”谢杳莞尔,又问:“那姑姑每次来都是太傅陪着?”
顾怀川笑着点头默认。
谢杳忽地想到什么,面色一改,“文定十一年上巳日,太傅可曾到此?”
顾怀川闻言微怔,回忆不自觉涌上心头。良久后,他迎上谢杳的目光,向她轻轻点头。
“怎会如此?”谢杳脑中一片混乱。
元序将谢杳拽到一旁,扶着她的肩膀勉强让她冷静下来,“昭昭,你在说什么?”
“文定十一年上巳日,姑姑在此落水,据她所言,是圣上救下了她。”谢杳眉头紧蹙,“可若依太傅所言,岂非互相矛盾。”
“阿杳,你猜得无错。”顾怀川忽然出声,“确实是我救下了她。”
谢杳和元序皆愣怔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那日,皎皎邀我和圣上一同来此修禊、游春。我送她到此处后,留她一人在水榭等候,便折返去迎圣上,没想到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她呼救的声音……”
顾怀川将往事娓娓道来。
大晟,文定十一年,上巳日。
“皎皎一人在此真的可以吗?”顾怀川还是有些不放心。
“无妨。”谢弈月嫣然一笑,“我就在这儿等着,又不会乱跑。”
“好,我去接太子殿下,很快回来。”言罢,顾怀川转身疾步离去。
没过多久,忽然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是一阵呼救声。
“泽谦……救命……”
顾怀川循声回望,见水榭中空无一人,想也没想,一头扎进池中。
谢弈月呛了几口水,艰难地在水中挣扎着,可惜她不会凫水,没过多久便失了气力,沉入池中。
顾怀川将她救上岸时,她已经不省人事。
“皎皎!醒醒!”
顾怀川抱起谢弈月,快步往回跑,于途中正巧碰上向他们而来的元朔。
“这是怎么了?”元朔神情一凛。
“殿下,皎皎落水了。”顾怀川一边跑着,一边说明情况。
“坐孤的马车,阿月这般,骑马不便。”元朔从顾怀川的怀中接过谢弈月,将她抱上马车。
谢弈月猛地一阵咳嗽,将呛的水都吐了出来,她眼睫微动,元朔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元朔见她睁眼,刚欲开口,却见谢弈月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此后数日,元朔辗转于东宫和谢府,他日复一日地守在谢弈月的身旁,直到她恢复如常。
自那以后,谢弈月与顾怀川和元朔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少女不再怕黑,也不再跟在顾怀川身后,她渐渐独当一面,宛若换了个人般。
浮云散去,满月当空。
皎洁的月色映在池中,如梦似幻。
元序幽幽开口:“彼时,母亲已过世一载,太子妃之位空悬,父皇有意续弦?”
“圣上倾慕皎皎已久,因过往迫于长辈之命,碍于我和皎皎的青梅竹马之情,无法言明。”顾怀川神色怅惘,自嘲地笑了笑,“后来皎皎与他知心,圣上自是不必再掩饰。”
“若依此言,他们二人互相倾心,那姑姑为何没有做太子妃?”谢杳不解。
顾怀川落寞地摇了摇头。
“皇祖父断不会阻拦,难道是令祖父?”元序亦很是疑惑。
谢杳笃定地摇了摇头,“祖父或许是会阻拦,可姑姑绝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她若有意,定会拼尽全力,誓不罢休。”
三人一时无言,思绪陷入僵局。
谢杳颇感遗憾,“太傅,您就没有想过告诉姑姑实情吗?”
“皎皎后来一直躲着我,对我避而不见。”顾怀川掩面叹息,“我不愿扰她清净,只要她安好,就够了。”
“姑姑如今真的过得好吗?”谢杳眼眶微红,走到顾怀川面前,“太傅,您何不再见她一面,总好过一生错付。”
“我已不能见她。”顾怀川目光苍凉,“阿杳,这世间有太多阴差阳错,有些人、有些事,并非一直可待的。”
谢杳不语,眼底满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