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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中的人不过三十开外,却有一张肃冷的脸孔。象牙白的肤色,瘦削的两颊和凸出的颧骨,挺拔的鹰钩鼻配上一双幽冷的黑眸,实在不是那种讨喜的长相。
看着这张脸已经三十一年了,明明应该是熟悉的,却也越来越陌生。
也许,自己注定就是不被欢迎的,阴沉寡言的个性,偏私护短的心理,还有那些刻薄的话语。呵,反正自己业已被忽略、冷待那么些年,多几个人的误会又何妨呢?
是啊,又何妨呢?除了死,他无法获得救赎,永远不能。
所以懒得去改变什么,始终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自从那束光被掐断之后,任何人就都与他无关。现在的Snape,承诺是活下去唯一的理由,那双相似又不同的绿眼睛,只想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一盆清水能让人恢复些理智,梳洗完毕走出卧室的那刻,视线落在办公桌变形的小床里,不由凝滞许久:这孩子还睡得一脸香甜,均匀的呼吸,微动的长睫,清秀白皙的脸上还有些淡淡的笑意。
Searan的特别是显而易见的,他很早就发现了这孩子超乎寻常的天赋。
沉稳内敛,圆滑世故,还有着极强的防备心,十一岁的孩子已经拥有完美的大脑封闭术,魔药学、天文学、变形课几乎无一不通,甚至他曾怀疑过Searan在魔法技巧上是刻意隐藏了实力。
这个孩子究竟还有多少秘密?说实话,他并不相信这仅是Prince家的特训所能带来的。
回过神,低垂眉目看了几行字,握在手中的烫金请柬就被揉成一团,Snape惯例地喷了一声鼻息,却没有任何浮躁或者厌恶的感觉。
Snape再次走入里间,支起坩埚,乘时间充裕再熬煮上一锅魔药。精确地加入各种材料,缓慢地搅拌着手中的魔杖,眯起的黑眸中光彩盎然,仿佛是沉睡许久的灵魂终于复苏。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感觉差不多了的魔药教授从房里走出来,换上了黑色斗篷。
关门刹那,床上的人儿那轻阖的双眸豁然睁开,转身的教授自然错过了背后那道流转的血色华光。
——恩,父亲大人的假日啊……呵呵,必然会很精彩?
时间还有些早,天空仍呈现出不正常的烟灰色,层叠的云朵看起来像是低压在与地平线接壤的地方,林立两旁的店铺皆是尚未营业,整条街上几乎是静谧得诡异。
独自走在鹅卵石的小道,Snape从没有左顾右盼的习惯,但今天他觉得很不对劲,时不时停驻下步子回身察看,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
拐过好几个弯,脚步滞在丽痕书店斜后方的一处小店前,昂首打量起那块被常青藤恣意缠绕的精雕木质招牌,隐约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黑曜石般的瞳仁转为一片幽深……
“梦想?我这种人,大概不配拥有这些。”干裂的嘴唇抿如一线,黑发的男孩蜷紧了身体,一脸漠然地盯着橘黄色拔高的篝火。
不可思议地歪头看向那苍白的侧脸,红发的女孩儿瞪大了眼:“胡说!梦想这种事情,应该是人人都有的,Severus怎么会没有资格呢?”
“你叫我什么?”唇齿与下颌细微磕碰,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好像是费了极大一番气力才从耸动的喉头里涌出来。
静默了一会儿,女孩儿突然间咯咯直笑:“叫你Severus啊。要不我该叫你什么呢?闷死人的小Sev?”纯澈更胜祖母绿的眸子忽闪着,莹莹地瞅向他。
“恶心。别那么叫我,听见没有?”几许红晕浅浮在寡情的面具下,轻稚的男音也有些细不可察的变化:“其实,小的时候,我想过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午后的阳光,香醇的咖啡,还有一大摞的书本……”
一边微笑着眯起眼,似乎是在想象他描述的情景,一边回味道:“唔,真是很惬意的感觉啊,看样子Severus的梦想很温暖呢。”
……是啊,温暖。可正因为所有美好的源泉、所有梦幻的彼岸,始终就是你啊,Lily。
猝然睁开紧闭的双眼,喉间泛起一丝难言的苦涩,Snape在脑中把潮水般袭来的往事努力挥去,缓慢地踏上爬满苔藓的长阶,平复着自己紊乱的情绪。
店堂虽不大却格外敞亮,其内的陈设无一例外是暖色调,左边一整排漆亮的书柜上按照开头字母安放着各种魔法书籍,右面是四扇透明几净的落地窗户,衬着微微拂动的墨绿色窗帘,倒映出屋外一片幽蓝的湖光。
最远的那把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