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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想得太多,到了夜里,十八娘忍不住咳了起来,北流说什么也不肯回房间去睡,非要在一旁的小榻上给她守夜。
听到她难受,北流赶忙端了一盏梨水,担忧的说道:“小娘切莫再贪凉了,如今已经入了秋,季节交替,最是遭罪了。”
十八娘喝了一口梨子水,往年她可重来没有在换季的时候生过病,想来那些大夫们都没有看错,她的身体的确是越来越差了。
“今儿个李世子是不是送来了恒泰银楼的新图样子,你拿来给我看看。”
北流一愣,赶忙将那图册拿了过来,递给了十八娘。这恒泰银楼在长安城里很有名气,内宅妇人们都以提前得到图册为荣。李世子送过来的时候,小娘是看也没有看,怎地这大半夜的,却要来看了。
十八娘接过册子,北流又将灯芯挑亮了一些。
十八娘翻了翻,翻到其中一张停了下来,嘲讽的笑了笑,“你看这对手镯如何,白玉无瑕,上头还罕见的雕刻了白玉兰,崔表姐若是见了,一定会想要买下来的。”
说着,她翻身起床,提笔模仿着崔兰芝的笔迹,在那纸后头,写了一个小小的兰字。
“明儿一早,你去寻侯府的老花匠谭老头,他的儿子刚娶了我们院里小恬,受了我的恩惠。你让他将这张图放到侯爷的书桌上。”
北流点了点头,接过图纸,细细的用布包了起来。
十八娘眯了眯眼,终于沉沉的睡去。
等到第三日一大早,十八娘便穿戴整齐了,揣上四只恒泰新出的烟紫色玉镯,领着东珠和南枝一齐去侯府给老太太请安。
才在院子门口,就听到了沈琴和十六娘的说话声,逗得老太太是哈哈直乐。
十八娘迈进门去,先是给老太太和大伯母请了安。这才掏出玉镯子,递给沈琴一只,又递给崔兰芝一只,偏偏漏了十六娘。
十六娘嘟着嘴,笑骂道:“你这丫头,也忒小气了一些,买玉镯子才买一只,我可是眼巴巴的等着呢。”
十八娘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我这穷兮兮的,去恒泰也就图个新鲜,买只烟紫色的镯子送姐妹们戴着玩儿了。”
“哎呀,恒泰的手饰我可是没有几件,十八娘你不厚道!不行,我也得有一只。”
十八娘将镯子往她手上一套,笑道:“少不了你的。不过你们猜我去那儿见到谁了?”
“谁啊?别卖关子了,莫不是我未来的姐夫?”十六娘笑着打趣着沈琴,直将她闹成了个大红脸。
“才不是呢。是大伯,他可是一出手就定了一对最贵的玉兰花羊脂白玉镯子。这镯子可是天价,定是买来给你做嫁妆的。十六,大伯可真疼你。若镯子来了,可一定要让我开开眼啊。”
十八娘话音刚落,只见十六娘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十八娘的手,“那图册,你可有?”
十八挣扎着抽出了手,愣道:“自然是有的,这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有一份,想来侯府里也是有的。我一会让人给你送去。很好认的,那玉特别的白,一点瑕疵都没有。还就着纹理雕着玉兰花呢,很是清新典雅。一共才出了三对,听闻一对被王贵妃买去了,还有一对被镇平王世子买去送给他母亲了。”
这剩下的那对,可是在崔兰芝的手上戴着呢。也不枉费,她特意让李子期给她留着的了。
十八娘看着崔兰芝不停往袖子的缩的手,心中暗笑。谁的儿子,谁自己个养去。
十六娘一听,果然深深地看了崔兰芝的手腕一眼。这世家贵女们没有别的本事,辨认首饰衣衫绝对是请麽麽细细地教导过的,这白玉镯子如此特别,只要崔兰芝敢戴,十六娘就绝对会注意到。
眼见着主座上的老太太脸色阴沉,十八娘暗爽不已。没良心的老妖婆,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她就不信,大伯母和沈十六知道了这事还能忍气吞声。
“咳咳,你们这一大早的,闹得我脑仁子疼。不就是一对玉镯子吗?也值得十八娘你大惊小怪的,没得小家子气。”老太太拖着头,咳了两声,缓缓地说道。
十八娘低下头,闷闷地说道:“是孙女无状了。十八娘羡慕的,不是这镯子价值连城,而是大伯父对十六的一番慈爱之心。”
老太太冲着她挥了挥手,“你们且都下去吧,兰芝留下来给我捏捏腿。”
众女一道出了门,十六娘面色铁青,一把抓住十八娘,问道:“你明知道我父亲将那镯子送给了崔兰芝,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别以为就你一个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