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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眬眬中,易漱瑜睁开眼,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脑子有些短路,眼前的不速之客并未让她露出过于惊恐的神色,只半阖着眼,瓮声问:“你怎么进来的?”
“办公室里有你的备用钥匙。”耿清泽一手扶她起身,一手将软枕垫在她身后,又拿过水杯递给她,“你发烧了。”
她接过,喝了两口便放了回去,有气无力地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他可以无视她委婉的抗拒,却在看到她一脸逞强时有些恼火,手下只稍稍用了几分力,便将她定在自己胸前。他用另一只手拆开药盒,掰下药片送到她的唇边,“是退烧药。”
“不!我从不吃药!”突然,她重重地向后一退,顾不上后背撞上他的疼痛,睁大了眼厉声拒绝。
他握紧她的肩,丝毫不为所动,“来,张嘴。”
“不吃!”她偏了偏头,一把打开眼前的手,两颗白色的小药片霎时飞了出去。
他一怔,迅疾在药盒里又取了两颗,和水杯一起递过去,“别任性,不然就去医院。”
“我说了不吃!”她一扬手将玻璃杯打落在地,直直地瞪着地板上散落的药片,那神情犹如见了鬼一般。
“你怎么回事?!”耿清泽终于火了,从未见过她如此蛮横不讲道理,脸一沉即刻便要发作,却在捡起杯子抬头时大吃一惊,心骤然停了一跳——
易漱瑜抱住膝,在床头缩成一团,涨得通红的脸上已满是泪水,正止不住地一颗一颗往下掉。
他小心翼翼地朝她倾过身,“怎么了?”
她又倏地向后一缩,满脸的惊恐和灰败,泪流不止。
他不由自主地坐到床边,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之前已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全身轻颤的她陷落在他胸口,早已失了推搡之力抗拒之心,流着泪,口里只机械地重复着四个字:“我不吃药……”
“嗯,不吃。”硬冷如铁的心顿时又酸又软,手足无措中,他只会抱着她连声哄,像在哄一个孩子,“好了,不哭了……可是你在发烧,不吃药怎么会好得起来,是不是?”
“我不吃……不要让我吃药……”她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就如溺水中攀住一根浮木,不住地喃喃自语,“上一次也是因为吃了药,就再也没见过爸爸……”
他一滞,“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她的泪眼里一片空茫,指尖在他的臂上按到发白,“……那一天,我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发现他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奶奶来了,奶奶叫他他也不理……后来,后来在太平间里,奶奶发了疯一样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声声泣诉像是在他心底凿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种种惊疑和惶惑直直朝下坠落。他不知眼下该去安慰怀里这个脆弱到几近崩溃的女孩,还是该任由她痛苦地回忆着平日里绝无可能讲述的过往,只有那只手,下意识轻柔地抚着她背脊。
“……我真的不记得了,只知道那天晚上,爸爸说我病了,给我吃了好多药……不知道是什么药,就像是这样,白色的,一片一片,是五片……还是十片……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我知道妈妈走了,工厂垮了,他成天成天地难受,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我都知道,真的,我都知道……我要听他的话,不让他担心,要念最好的高中……整整两瓶,他们说他吃了所有的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醒不过来了……”
他缓缓抽出发麻的手臂,轻轻替她拭干满脸的泪,复又将她拥入怀内,在她耳边轻声道:“他不想在你眼前离开,你还那么小,他不愿意让你看着他走……”
“不是的!不是的!”她在他怀里剧烈地摇头,泪如雨下,“他是要我跟他一起走……他留了遗书,说自己……自己生无可恋,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奶奶身体不好,他怕我拖累奶奶,他……他也怕我孤单,他不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想她是听明白了,明白到能够凭借足够的理智在顷刻间提出无数不平痛惜的质疑,虎毒尚且不食子,易漱瑜的父亲又何至如此?
拙于言辞的他忍得下心底的质问,却忍不住满心的凄酸,只会抱着她,讷声重复:“都过去了……过去了……没事了……”
第27章 凝弦(1)
礼拜一一早,易漱瑜醒来后,发现已经退了烧,照常去公司上班。
路上,她为手机换了电池,开机后发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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