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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我将刚刚收养的孩子交给段娉婷,让她先找点吃的喂他。
我送罗什到门口,又听到哭号声传来。是几百个流民,被士兵从大街小巷中搜出,押解着往城门走。
听到这样凄惨的号叫,罗什两眼瞪得发红,紧握着拳头,胸膛急剧起伏。然后,他毅然决然地站到了我们屋外的马路中央,挡住了那群人。
雪停了一上午,又开始飘落。惨白的雪片絮絮跌在他的旧棉衣上,瞬时融进那片褐红。他戴着我做的帽子围脖,站在积了十几天的雪地里,孤高的背影挺立。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他既然这么做了,我是他妻子,自然也要跟他站在一起。于是我踩着雪,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用身躯挡住那群视人命如蝼蚁的人。
“法师,下官乃奉命行事,请法师莫要让下官为难。”领头的一个小头目站出来对着罗什作揖。
“施主,这是要将他们带往何处?”罗什合掌微鞠,恭敬却声音清冷。
“世子有令,将流民驱出城外,以免他们在城内滋扰生事。”
罗什紧盯着他的眼,故意将尾音拖长:“哦?施主如何得知他们是流民呢?”
那人被罗什盯得有些发慌,嗫嚅着:“这……法师莫要说笑。他们并无户籍,也非本城人,自然是流民。”
罗什又紧跟着问:“吕将军入姑臧城不过四个月,期间平叛不暇,百废待兴。我等随同而来之人,皆未曾来得及领取户籍。罗什来自西域,亦非姑臧本处人,是否为流民呢?”
“这……”那人被呛住,两眼不敢对视罗什,气焰也瘪了下去,“法师自然不是。即便暂无户籍,法师自有居所,与那些流亡之人怎能比?”
罗什踏前一步,又紧逼一句:“那么,有居所便不是流民了?”
“应该是吧……”那个小头目开始向后张望,声音弱弱。
他对我看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走过去将我们的大门敞开。
罗什再合掌,嘴角微微带笑:“施主,他们都是罗什请来的客人,他们在城内的住所,便是此处。”
小头目张大了嘴,瞪着罗什哑口无言。我乘着他分神,招呼那群流民进屋。流民先是都怔怔地,等醒悟过来,蜂拥而入,一下子把我们的庭院挤得水泄不通。
“这……法师……。这如何让下官交差?”那人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我示意在里面的呼延平将门关上,站在门外镇定地盯着。罗什走过来,跟我站在一起,把守着门。
正僵持间,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大队人朝这边而来。等马驶近,看到领头的便是吕光立为世子的吕绍。他本无长处,只因为是嫡子,得了这个位置。吕光一死,便被吕篆逼得自尽。不过,此时的他刚被立为世子,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看到跟在他身边的人,我暗暗诧异。那个骑在枣红大马上的高大男人居然是沮渠蒙逊。他没有跟伯父和堂兄去战场,反而留在了姑臧。
小头目看到吕绍来了,为了撇清关系,急忙上前将事情原委禀报给吕绍。吕绍问了几句,眉头皱起,跳下马走到我们面前。
“法师,本世子知道法师悲悯。可是这些刁民不事劳作,每日乞讨为食。城中何来余粮喂他们?留着他们在城内,偷盗抢劫为非作歹之事时有发生。本世子此令,亦是为城中居民着想。”
“世子,请问妇孺老少饿得几无站起之力,又如何偷盗抢劫为非作歹呢?”
他凛冽地对视上吕绍的双眼,下巴扬起,愤然地说:“世子莫忘了,这些流民的父亲、儿子已被征召,正为凉王平叛。世子不想法赈灾,却要将在战场上拼死之人的父母妻儿赶出城,任其自生自灭。世子如何忍心见积尸盈道?”
“这……”吕绍被激怒了,梗着脖子举起马鞭,“法师如此公然违抗本世子的命令,难道是想……”
“世子!”蒙逊打断他,从马上跳下。
他走到吕绍身边,先对着罗什合掌一拜,再转身对吕绍说:“世子莫要心急。何不先问问法师凭一己之力能否养活那么多人呢?”
“能。”罗什沉着声音,回答地铿锵有力,“维摩诘有言,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病灭,则我病灭。我鸠摩罗什愿效法维摩诘大师,活着的一日,便要他们也活着。”
众人皆沉默。寒冽的风如刀割,扬起他有些旧了的棉衣。雪片飘得愈急,随着寒风呼啸着扑到他身上。罗什高昂着头,颧骨上被冻得泛出青紫色,眉宇间萦绕着凛然之气。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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