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临表涕零(第1/1 页)
胆忍不住吐槽:“你这行囊也太多了,不累才怪。”
昭然解下腰上一圈“武器”。
哐当一声砸在桌上。
这效果,很理想,周围两桌都没人敢靠近。小二也只匆匆上了一碗混沌,便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这里。
昭然穿了一身墨色,内领为暗红鱼纹。头顶斗笠,黑纱遮面,束发红绳鲜艳而扎眼。束腰上挂了一沓符咒,一个葫芦,一根骨笛,一个钱袋子,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还有几卷纸。
昭然道:“你懂什么,有恒产者有恒心,你又这么惜命,山下危险重重。”昭然拍了拍桌子,桌面震了震。
“都是保命的宝贝。”
惹得旁边一两个人好奇地扫了眼自言自语的姑娘,又若无其事喝茶。
一路上,她对这一年的情况大致有所了解。
如今虽是太平盛世,但暗里波涛汹涌。
前朝之所以灭国,致使杜氏进城畅通无阻,即是因为流民遍布的时节,先主选择了大开城门,安抚灾民。
致使敌军趁乱而入,直捣皇宫。
所以现下,杜氏断然不会重蹈覆辙,于是,城门紧锁。
围墙内一派歌舞升平,但墙外鬼哭狼嚎日夜不停,饥荒灾民数不胜数。
对此,有人拍手称赞,说保佑了城中百姓安宁平稳,一国亦可长久。
有人却也悻悻,看着门外日复一日,成日激增的灾民,无神可信,无道可依,骨肉相食,这安宁却也坐不平稳。
当然还有主张开门的一派。但这些人与杜季让观念不合,早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出城有段路风沙乍起,黄沙漫天迷人眼,葱郁的林子似都被诡异沙尘吞没。
据当地人说,严重时,甚有巨树拔地而起,倒栽而下,误入者,只进不出。
昭然仰头看着黄沙叹了口气。
空气污染也太严重了,都说了要少生孩子,多种树。
却也只能选择绕行。
再转头时。
大胆却不见了。腕间白线虚虚实实,蔓延到黄沙深处。
不是……他有这胆?
此时,她肩膀上被若有似无地轻拍了下。
阴尸气瞬间堵住口鼻,但却没大胆那么浓烈,像是,被清洗过一样。
昭然蹙眉转过头去。
旁边站了一位水灵灵的女人。
此水灵灵,指物理意义上的水灵灵。
因为女人披散着的头发沾湿了一绺一绺挂在脸上。
若是完全遮住,成个没脸的死鬼还没这么恐怖。
惊悚的是她脸上浮肿的皮肤,除了五个黑洞,很难分清楚五官。
整个人像是被炸过的鱼皮,皮肤皱成一团,一簇一簇的翻着鱼鳞斑状。露出本该是血红的肉,此时却惨白异样,像吸饱水的豆腐泡。
她裂开嘴,一注水从嘴角倾斜,和着头发绺不间断的水汇合,滴在昭然面前。
“去买菜啊?”
她笑着问。
买你爷爷的干发巾!
昭然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被鬼给吓着。她第一反应确是庆幸大胆不在,不然她的耳膜该破了。
按理说,一般情况是遇不上这种惨死的生魂的。
还有昨晚的人影,一来来一群。
她又不是驿站招待所……
昭然皱眉盯着女鬼三千尺的垂涎。
很想用表芯纸给她擦擦。
表芯纸?
她忽然想起乱坟岗上漫天飘飞的土纸。
这几天,七月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