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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澜叮嘱婢女们好好照顾这姑娘之后,便静悄悄地退了出来,再定睛一看,门外的小公主果然还在那里生着闷气。
“现在的姑娘家怎么都这样傻?为了个男人,竟要把自己一辈子都赔进去!”见她过来,赵明珠终于忍不住抱怨出口。
澜澜知道她话里的“姑娘”不仅仅是指蒋元,便也轻揽了下她的肩,安慰道,“等到受了苦,她们都会想通的。”
“可我不忍心看她们受苦。”赵明珠喃喃道,“为什么要一定受过苦才能清醒呢?”
世间百苦,唯有情字不得解。
澜澜自己也陷在一个“情”字之中不得挣脱,自然劝不得她。只在她提出要回房歇歇的时候,趁着四下无人,狠狠心拉住她问了一句,“公主,您也知道那顾将军是怎样的出身,对吗?”
赵明珠闻言不免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顾阮的出身不是一句简单的“低贱”能形容的,这事若是被捅出来,隐瞒战俘身份从军的顾阮便只有死路一条。正因如此,赵明珠在面对自己最亲近的澜澜和傅知意时也没有主动提起过此事,打算将秘密一直守到终老。
但是她显然忘了一件事——这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事叫奴婢知道了还算好的,若是叫朝中的文武百官知道了呢?到时候,顾将军岂不是只有一条死路可走?”越说,澜澜便越是心急,“就算不提这个,公主,难道您当真没有在意过他的出身吗?”
“他的出身又怎么了?”赵明珠本还对隐瞒真相一事有些歉疚,但听了这话之后,却不由得反驳一句,“战俘是生来就低人一等吗?他们在成为奴隶之前,也是好人家的儿子,不过是因为战乱才沦落到这个地步。本来就是可怜人了,我们又何苦这样看待他?”
她虽未吵嚷,但嗓音也稍稍上扬,显然是有些不忿。
澜澜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角,又接着说道,“纵然他与平民无异,但也无法于您相配。您是这大魏朝的掌上明珠,千金之躯又怎能委身一个奴隶出身的男子?”
话音未落,便见赵明珠一脸震惊地看了过来,显然是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阮和蒋姑娘倾慕的那个书生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澜澜平静地看着她,“何况,我也未拿他与旁人相比。”
赵明珠一时语塞,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句替顾阮分辩的话还不如不讲。她神色稍稍缓和了些,凑到澜澜身边轻声说着,“顾阮这事,你也无需想太多。我虽然不认为他的出身低人一等,但也没打算托付终身。这与出身家世无关,我也并不讨厌他这个人,只是,不想接受这份情意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倒像是有几分真心在其中。澜澜顿时有些同情起那满腔真心的顾将军来。其实她说这些话本就是为了激公主袒露真心的,但怎么也没想到,公主对顾阮纵有些许好感,也打定了心思不肯前进一步。
须臾,她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这样的身份,您当年怎会与他相识?”
赵明珠是金枝玉叶,打小备受恩宠,莫说是出入宫门了,哪怕是在宫中四处转转,身边也会跟着几十个婢女侍卫,十四皇子当年便曾戏言道,天上的神女也不见得如此娇贵。
这样一个姑娘,又是在何地与顾阮相识的呢?
而或许是想着身边的姑娘已经知道顾阮的身份,赵明珠倒也没将两人相识的经过继续隐瞒下去。
“那还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似乎是十三哥成亲那一日吧,整个汴京城的王侯官宦们都去赴那喜宴,我也跟着八哥他们出了宫。后来……后来不知怎么,十四哥说要去武侯营看一看。那时正是西北军大胜北蛮的时候,俘虏了三千百姓,其中有北蛮人也有生在北蛮的汉人,按规矩,都被押送进京,沦为奴隶任人买卖。顾阮也在其中。”说着,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那时我太小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就记得所有人都不带我去武侯营,只有十四哥胆子最大,将我藏在了马车里偷偷带去。我们到那里的时候,武侯营热闹得很,东边是西北军在征兵,西边是贵族子弟们挑选顺眼的奴隶。我都快忘了我是怎么从马车里钻出去的,只记得自己迷了路,到了一个偏僻之处,然后……便见到了有人轻生。”
西北军带回来的战俘大多是久经战乱的穷苦人,哪怕是沦为了奴隶,也只是为自己捡回一条命而庆幸,他们的脸上的神情更多是麻木的。但那个手里握着瓦片的少年不同,他的背脊始终都是挺直的,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