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页)
最听不得‘寡妇’这两个字。”
我心中一动,放下手,她已在桌边坐下,提起衣襟抹泪:“夫人,我守寡几十年,无儿无女,在这世间,最痛恨的便是所谓的‘贞洁’二字。若没有这两个字,我也不至于守了几十年的寡,替人倒了几十年的夜壶。更不至于临老了,无儿无女,靠这帮无亲无故的孩子过活。夫人这么年轻就守寡,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愣了许久,转过身,慢慢地靠上她肩头,轻声道:“婆婆,我不怕,我有孩子,有您照顾我,还有这么多叔伯兄弟。”
邓婆婆哭得越来越伤心,我只得伸手替她拭着眼泪,劝道:“婆婆,我看这些弟兄都挺好的,您就把他们看成自己的子侄……”
我话还未说完,邓婆婆已嚎啕大哭。我慌了神,正手足无措,窗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哨音。
哨音越来越急,也有大群人在寨中奔跑。
我与邓婆婆奔了出去,见寨中的野狼们正在迅速集合,手中都握上了锋利森寒的兵刃,一个个面色凝重、脚步急急。
大战,终于到来。
狐狸等人早率了大部分人马埋伏在山下,留在寨中的野狼不多。五寨主站在他们面前,只有非常简短的一句话:“为大哥报仇!”
所有人吼了一声:“为大哥报仇!”齐齐奔向山下。
我急忙踏出一步,唤道:“五叔。”
五寨主转过身来,我看着他,轻声道:“五叔,记住,还有一个人没有杀。”
五寨主一愣,双唇慢慢抿起来,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重重地转身,带着这最后一批野狼奔下山去。
杀伐声从山脚隐隐传来。若是天气极好的日子,站在枣树下,能遥遥看见山脚下的田野。但这日阳光并不灿烂,山间也有些雾,看不清楚山下究竟战况如何。
黄二怪的人马被顺利诱进小山谷了吗?永嘉府的人马及时赶到完成包围了吗?
我惴惴不安地站在枣树下,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比我还惴惴不安,回头一看,是阿金阿聪两个小子。
见我回头,阿聪很不爽地瞪了一眼,显然,对于要监视我而不能亲临沙场,他感到十分遗憾兼愤然。
我轻声道:“危险。”
阿金扯了阿聪一把,阿聪却还是脱口而出:“若怕危险,老子还当什么山贼?!”
真是诚实的孩子,大人们都不喜欢直呼自己是山贼,他却毫不介意。
我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这样吧,你们下山去参战,不过可得说好,你们不许到最前面去,只在后面支援一下,见哪位哥哥受了伤,就去帮着屈大叔包扎伤口。”
见二人面面相觑,我又道:“你们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见他们极力想走却又不敢的样子,我索性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那棵烧焦的枣树上,一字一句道:“我沈青瑶以血立誓,弟兄们一日未杀黄二怪,我绝不离开鸡公寨!”
看着阿金与阿聪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邓婆婆又抹开了泪水。
我极目远望,想穿透那层云雾,看清山下的情况,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如同我的未来,任我如何睁大双眼,也无法将它看清楚。
邓婆婆的饮泣声中,我的左眼皮忽然剧烈地跳了一下。
我还未想清究竟是“左财右灾”还是“右财左灾”,右眼皮,居然也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一切,能按我预料的那样吗?
爷爷在陈国右军中服役二十余年,是跟着江老太爷刀光剑影、血河尸堆里爬出来的。
小时候,秀才爹喜欢将我抱在膝头,讲一些野史或评书给我听。若说到野史中一些战役,有什么激烈的遭遇战或埋伏战,几十万人打上几天几夜的,爷爷便会嗤之以鼻,梆梆地敲着他的水烟袋,骂道:“全他妈扯蛋!让这写书的人拿起刀枪去杀几个人试一试!包管他杀不到三个人就会手软,再勇猛的高手,也不可能杀上几天几夜,顶多一个时辰就会手软!十几万人埋伏?有那么大的地方让他们不被对方发现吗?老子当年参加的埋伏战,顶多就是一万人,一般不到两个时辰,便可分出胜负!”
我站在枣树下,在心里计算着时辰。天上的云卷了又散、散了又卷,但山雾始终浓重,只隐隐听得到杀声,仍无法看到山下景象。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眼见已杀过了吃中饭的时间,我开始不安起来。
就在焦虑不安之时,山路尽头有几个人如兔子般急窜回来。
你不能死(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