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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然而玉镜亦有不是之处,他明可以将此中内情告诉于我,我是不会袖手不管的。”
狄公又说:“晚生思量来,真智必是与那个名叫摩摩的家伙合谋犯下这许多罪行。去年观中那三个年轻女子正是死于他俩之手。如今,我见摩摩那厮又混在关赖子的戏班来到观中。他必是来这里图讹真智,故真智见了摩摩异常惊慌,心中十分害怕。宗黎,即适才跟在我们后面来的那个秀才,又在演戏终场时公开吟诗暗示玉镜之死可疑。斋供时真智见我与宗黎谈话,便疑心宗黎问我透露了许多观中内情。后来我又偏巧提出要去地宫瞻拜玉镜金身,于是真智横下心来意图谋害于我,他起初便疑心我的到来不是为了避雨而是特意来勘查他的罪行的。他偷偷尾随着我,乘我不备,一棒打得我昏死过去近一个时辰。我在被击倒之前已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腻人的香味,这香味与他方丈里的香炉熏出的香味完全一样。照理这香味在那走廊里不易闻出,只因他举起棍棒时宽大的袍袖正朝我拂来,故那香昧尤其浓烈。后来我与我的亲随在房间里谈话时,他又潜来窃听。我发觉时开门追了出去,他溜得快,但那同样的香味又被我闻到了。恶向胆边生,看来真智已经做下了一条命负隅蛮干到底了。我适才去方丈见他时,他慌得手足无所措,故上来这紫微阁的平台时会失足坠落。当然,亦可能是畏罪自杀!”
孙天师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凄惨的愁容,他显然为真智之死感到婉借和痛心,半晌他说:“仁杰,真智又为何非要当着我的面来招供呢?他如果以为我会宽恕他,帮他求情,那他可想得太愚蠢了。”
狄公问:“天师阁下,真智知道不知道平台上有一行栏杆撤去了?”
“他当然知道!我几天前就告诉过他我要修理那一截栏杆,那是被大风吹折的。真智这人平时一向行事谨慎,很少出差迟。”
狄分严肃地说:“如此说来,他是自杀——畏罪自杀。”
孙天师正色道:“不,我不信,他没有那么愚蠢,且也没有那份胆量。”
狄公道:“当我戳穿他的罪恶行径,他便萌起了自杀之心。他说来这里当你的面招供是假,而选择这个平台上跳下去才是真。事实上他打定这个主意时并没有想到会在楼梯下遇到你,然而你也没有制止住他。他这样一死,案情无法勘查,更逞论解县鞫审了。故至少可顾全死后的名誉。我们只能认他是死于意外并还要为他建醮祭炼,追荐亡灵。”
(醮:读‘叫’,祈祷神灵的祭礼,后专指道士、和尚为禳除灾祸所设的道场。注)
陶甘、宗黎进来。陶甘禀告道:“老爷,真智已摔死在楼底,我叫来了道清真人和几名执事,死尸已被抬到四圣堂安放。众道人惊问其故,我以意外事故应对了。”
狄公起身告辞:“天师阁下与道清真人可商计一下真智死后的善后事宜,并将此事飞报京师洞玄国师。”
孙天师道:“明天一早我这里便派真人上京师叩见洞玄国师,请求国师颁命下一任住持,观中诸法事功课暂由道清主持。”
“望天师阁下将真智惧罪自尽之实情仰告国师。我将此轴画留在这里,这是一件重要的证据。”
孙天师点点头,他无限感激地望着狄公的脸,和蔼地说道:“仁杰老弟,你赶快回房去睡一会吧,天快要亮了,你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这观里的事就由我与道清处置了。”
“不,天师阁下,我还得去捉拿摩摩,我深信摩摩才是主犯,他的罪孽比真智更大。如今真智已死,他是唯一能弄清那三个女子之死的当事人。”
孙天师问:“那摩摩长相如何?你说他是个优伶,今天除了最后一场外,所有的戏文我都看了,可并不知哪一个叫摩摩,都扮演的什么角色?”
狄公道:“我恰恰是最后一场戏里见到过他。虽然他脸上抹了重彩,但仍可以见出他长得凶丑,且听人说他性情古怪,行迹无定。我已查清他曾扮作了观中的道土,他在观中必有同党。”
孙天师道:“那么你打算如何逮住这摩摩呢?”
“天师阁下,我正在苦思良策,没有摩摩的全部供辞,我不能具结此案,真智的罪孽也不能真相大白。”
…
第十六章
狄公、陶甘。宗黎下到西南塔楼径去四圣堂看了真智的尸身。尸身已用八卦法袍遮盖,四周点起了七星明灯。
狄公踱到西偏殿三官堂,他的头脑里始终思考着摩摩这个古怪人物。陶甘、宗黎跟随着他。陶甘说:“老爷就在此殿内稍事休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