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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那里堆起着一个大雪人。当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且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如今才知道朱达元将廖莲芳人头埋在雪人的头里,天天用来练习射箭,正是发泄他的余恨。”
狄公的脸苍白憔悴,眼中隐隐闪出泪花。
“我原打算昨夜与你们一起去朱宅突然搜查,只因朱宅门户错杂,屋宇深播,且朱达元又十分狡桧,怕有闪失。故想捱到第二天引开朱达元再动手,倘若能找到潘叶氏,那么一切疑团都冰消雪释。可是可是这残忍疯狂的凶手竟先一步对洪亮下了毒手。倘若是早一步知道唉,虽说是死生由命,实也是我算计失误,丧了洪亮性命。洪亮在天之灵襄助我们勘破此案,拿获真凶,如今想来还隐痛阵阵。”
衙舍里一片哀穆、静寂。
狄公默默地将案桌下洪亮的衣袍捧起在手上,打开橱门,轻轻放入。
“我已写信去太原给洪亮的长子洪蛟,与他商议安葬洪亮事宜。等我了却此案,还要大请名僧,铺张法事,与他做九九八十一天水陆功德道场,超度他的灵魂,再择吉日将其尸骨捧回太原故乡落土安葬。”
狄公觉得神思散乱、身体困乏。他闭目凝思半晌,突然又说:“我们再来商议一番蓝大魁的案子吧!我认为毒死他的必是一个女子,然而唯一可以追索下去的线索只是蓝大魁的徒弟梅成看到的情况。仅这一点似不足以推断出那女子的身分。噢,梅成那夜见蓝大魁与一女子谈话时可曾听得片言只语?”
马荣答道:“梅成说;那女子当时很生气,似乎在责怪蓝大哥什么,而蓝大哥则是一味好言劝慰。——梅成并没有听清他们交谈的言语,不过,梅成又说他转身刚要回去时,好像听得他师父叫了一声‘猫’。”
“猫?!”狄公暗吃一惊,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然想到陈宝珍的女儿陆梅兰说起的那只猫——陈宝珍与她的奸夫谈话时曾提起一只猫。难道那只奇怪的猫与蓝大魁之死有关联?莫非陈宝珍的那只猫、蓝大魁的那只猫是同一只猫?
他命令马荣:“你立即骑马去潘丰家,问一问潘丰,陈宝珍曾否养过一只猎。要不然,猫仅仅是一个人的绰号。你再问潘丰,陈宝珍未出嫁时可曾与一个绰号叫‘猫’的人有过来往。”
马荣惊异:“潘丰又如何知道陈宝珍未出嫁时之事?”
“潘丰与陈宝珍娘家曾是紧邻,从小看着陈宝珍长大。”
马荣退出衙舍,去庭院后马厩牵过坐骑匆匆飞驰出了衙门。
马荣去了半个时辰就转回衙门,径进衙舍。只见他满头是汗,气喘吁吁。
“潘丰他他独个在家垂头丧气,神色沮丧。他妻子行为苟旦之事早传遍了一个州城,人人骂作淫妇,潘丰受到的打击比他当初听到妻子被杀尤甚。我见他时,他泪流满脸,痛不欲生。我只得好言安慰他一番,又开导他说:‘死了这等淫妇又何足惜?日后见着有门户相当的可再续弦。’——最后我才问他陈宝珍那只猫的事。他回答说,陈宝珍在家作姑娘时绰号就叫‘猫’。”
狄公恍然憬悟,用拳头在案桌上猛然一击。
“果然如此!”
…
第十八章
狄公的三名亲随退下后,典狱郭夫人进衙舍来参见狄公。
“老爷,潘叶氏不思饮食,一味痛哭。她问我能否允她回家一次与她丈夫诀别。”
“我看这无必要,且有违衙狱条例。”
“不,潘叶氏自分必死,她也无意苟且偷生。她如今感到悲痛的是对不住丈夫,问心有愧。她要跪在她丈夫的面前请求宽恕,这样她在黄泉之下乃可瞑目。”
狄公抬头看了看郭夫人,说道:“官府的职司在惩恶劝善,移风易俗;律法的本意原是挽救人心,拯拔沉溺。如今潘叶氏幡然思悔,有赎罪从善之心。本衙念她只是利欲动心,才犯下了这同谋杀人之罪,姑且破例一次,准她回家去与潘丰话别一宵。”
郭夫人急忙代潘叶氏致谢,又说:“陆陈氏身子十分虚弱,再经不起动刑,望老爷革鞫审时高抬贵手,免了刑罚相逼。”
狄公叹了一口气,答道:“我记住你的忠告。”
郭夫人又慌忙称谢。她犹豫了半晌,又开口道:“我见陆陈氏寡母孤女,委实可怜,故斗胆问一声老爷,陆陈氏关押期间能否让我将她女儿陆梅兰领到我家抚养。看来抚养时间不会很长。陆陈氏说她纯属冤枉,最后终将要无罪开释,届时再让她自己领回不迟。”
“好个主意!郭夫人,你这就去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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