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3(第1/1 页)
眸色晦暗难辨,似笑非笑,听着她怒不可遏地猜测他身后的权贵,楚王、礼王、长公主、丞相、御史大夫还是当今圣人....
司使立马大力压之,逼她臣服,将她高悬的头颅死死按住,呵斥道闭嘴,姜时愿紧咬着嘴唇,血腥之气在口腔中蔓延,可惜她口齿太过于清楚了,即便被粗鲁地塞着白布,司使都能听得到她口中的咒骂。
她恨谢循,恨他徇私舞弊,不查冤假,反成奸佞同僚,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她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如今他手下之人一个抬手就压得翻不了身。
司使心系林左使,“此女至今没有交出解药,我担心左使挺不过去....”
“毒,带不入地牢。既然不是毒,就留他自生自灭。”谢循垂眼,提步离开,最后一语留给姜时愿,“娘子出手未免太轻,下次切莫心慈手软。”
谢循高耸在她眼前,可望不可及,她极力伸手去抓他的衣裾,仍差之分毫。她嘶哑着,宣泄着,诅咒着:“谢循,徇私舞弊、不察冤假,你定不等好死!”
直至他的身影全部融于黑暗之中,空悬的手才缓缓放下.....
话音甫落,秉笔的声音越过层层青铜门:“国公有令,林清色心难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庭重罚百仗!并提醒诸位,漂亮的娘子可都带着刺呢。”
—
夜幕降下,果虫阴祟之物出洞游走。
姜时愿被押入典狱,独一间的单牢。
她笑得发冷,好大的殊荣。
寒意席卷着她,她静静地靠在石之上,想着谢循会怎么处置姜家仅存的血脉,也就是她?莫不过就是斩草除根,死法不同罢了,是派人递来鹤顶红、白绫、还是一把匕首?
无论是哪种死法,她都不怕。
如今姜府上下百口的性命盛老已发誓会替她保住,她已了无牵挂了,要说死后唯一不能瞑目就是不能替兄长、姜家沉冤得雪。
被冻得的骨节隐隐泛白,攥着拳头,若是能留住一命,她发誓,一定会揪出谢循想要包庇之人,手刃所有仇人。
也不知是否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愿。
三日后。
刑官端着木盘赶到典狱,木托上毫无不意外静搁着一尺白绫、匕首还有鹤顶红,算着时辰已到,遂令狱卒打开铁链。
入内,便瞧见,暗牢之中,姜时愿一身素白、烟发披肩,站在铁窗洒落的月华之下,那双冷白的手腕不得刑官开口询问遗志,就横握住了匕首。
看来选择自戕,这种最极为痛楚的死法。
谁都没有说话,就等着那抹红润割开她的脖颈。
就在此时,一位穿着红袍的宦官,高举着敕令,步履匆匆,那声音喘到不行:“刀下留人!”
内侍扶正了自己的乌冠,道:“圣人有旨,庶民姜淳谋害燕王,罪不可赦。姜家之女,姜时愿代兄受过,发配皇陵,沦为贱籍,终身不得入京!”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面色各异,狱卒大感吃惊,刑官则是神情肃穆,死后余生的姜时愿神色也不见得轻松,若有所思地蹙着柳眉。
姜家案可是圣人特意交由谢循查办的,来的刑官背后是典狱亦是谢循,毫无疑问想要她下黄泉;而赋予谢循职权、又垂衣拱手的圣人此时竟然与谢循意见相悖?
除此之外,如今所有的罪证都对姜家不利,纵使圣人有仁爱之心,即便燕王再多惹陛下厌恶,她也不敢相信圣人会轻易原谅一个企图谋杀皇子的罪臣家眷?
内侍穿着大气,滴滴汗珠下淌,不耐烦地催着姜时愿领旨谢恩,“娘子,这是高兴傻了,还不赶紧叩首谢圣人的恩典?”
“罪民,姜时愿叩谢陛下隆恩。”
听了此言,姜时愿双手交叠,跪地行着九叩大礼,无论如何,能活着就是最好的出路。唯有活着,才能查出真凶、手刃罗刹,为姜家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