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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我不想再后悔。不想一辈子活在对你的愧疚和自责中!我希望给你一个承诺,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他的脸透出激动的酡红,被泪水沾湿的眼睛精光四射,嘴唇急速地颤动着,颤出所有的真情,热切,感怀,坚定。求婚,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高的尊重和表示,最大的信任和决心。如果是向一个身患绝症的女人求婚——且并非为了她的财产——那就包涵更丰富的含义。爱和恋,怜和敬;风雨同舟,生死相许,莫失莫忘,不离不弃。这几乎是人间最真、最伟大的感情之一。现在,赵文宇给了我这样一份感情,我能不接受么?能不接受么?
“我答应你。”
文宇笑着流泪道:“好。谢谢你。我很高兴。太高兴了。是我活这么大最高兴的一天。丹妮,等你出院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你喜欢怎样的婚礼?西式还是中式?或者都来一次?还有你的母亲,要不要把她接到北京来?”
我耳边听着他爆破似地说话,终于“哇”地哭出了声,伏在他肩膀上,涕泗横流:“文宇,我后悔,真的后悔,后悔当初我太软弱,太小气,没有和姜岚一争到底。害你没有感情没有寄托地过了这么多年。我身边至少还有鸿筱,而你……你……”
他把脸贴在我的发上,道:“不要说了。丹妮,不要说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从今以后,我会给你最完整的幸福,你会是世上最美丽的新娘!”
残阳如血。
长空如画。
婚礼定在了第二年的春节前夕。我和文宇商议,先在北京举办一场西式的,然后回杭州举办一场中式的。母亲放下电话就开始在家里张罗,望眼欲穿地盼着我回家的一天。
李建初也写来了贺信,说他因为他在春节前要出一次国,所以不能亲临道贺。信中还提到鸿筱和他相处很好,叫我们不必担心。
婚礼的前一天,我对文宇说道:“今晚我想回自己的家睡觉,一个人。明天你来接我。”
“那你小心点,有情况就打电话,我整夜开机。”他一定了解我的心情。
这是最后一个单身之夜,也是最后一个住在这个家的夜晚。明天,我将成为赵文宇的妻,一切都将结束,一切都将开始。
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看着自己的脸。苍白之中透出些许娇艳,忐忑而羞涩地发着光。冬夜是寒冷的,我的心不是。
可是,我又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在这房子的客厅里走过,卧室里睡过,沙发上坐过,餐桌前笑过的人。曾经这里到处都是他,而如今,如今他的身影、声音去哪了,去哪了?
风摇月影,雨打窗棂。
镜中只有我自己。
“丹妮。”一个声音像从未知的国度里、遥远的云彩里、神秘的花骨朵里传来。镜子里多了一人!
我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睁开,人已不在。
唉,果然是幻觉。
不对!镜子里又出现了两个人,绝没看错。我剧烈转身。
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亲切得不能再亲切。
鸿筱!他回来了!回来了!我无声地颤抖着。
鸿筱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地。脸色很淡,眉毛很淡,眼睛很淡,嘴唇很淡,淡得不像鸿筱,淡得像一个从千年老林走出、笼了一身轻烟的精灵。
“鸿筱……”
精灵开口,用平静如井、不容质疑地语调说了四个字:
“别嫁给他。”
第二十一章 乘风归去
我从座位盈盈站起,朝着鸿筱,轻轻地、轻轻地走去,怕我的脚步声踏破了夜色的沉静,踩碎了重逢的欢喜。走到和他相距一笔之遥处,我伸出手抚摩他的脸,从浓密的发鬓到灼热的脸颊再到清秀的下巴,清水淌过丝绸那么流畅,晚风吹拂兰花那么柔和,生怕指尖不能够传达尽我的思念,我的爱意。当手掌笼成半圆状托住他的下巴时,他突然伸手捉住我的右掌,钳得紧紧的,用的却是温柔的力,像是磁石吸铁。他的目光中有夜莺的歌声,呼吸中有玫瑰的香气,柔情在空中像含羞草叶一样缓缓舒展,牵引着我的身体倒向他的怀中;于是他的手臂挽住我的肩膀,将彼此贴紧,一款轻纱也横穿不过。爱的藤蔓从地板冒出,爬上我俩的脚背,向上攀附,将两具躯体交织裹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丹妮。”他轻柔地唤了一声,加上了爱的弱音器。
“鸿筱。”
突然,他将我抱了起来,走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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