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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到这句“许可”,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是你说的,那我现在就去。你可别拦我。”
蕴之伸手抓我,被我甩开。
“倪蕴之!”我提高嗓门道。
“在这里。”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不想干涉你跟太太小姐们的亲近,也请你别干涉我。”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回到座位,看到健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便问:“二少爷呢?”
“他说他不想再呆下去,回家了。”
“哦……三少爷,那待会儿可否赏光陪我跳支舞?“”我好不失落。
“好啊。我还准备邀请你的呢。刚才没找到你。”
于是我又和健之跳了三支舞。蕴之在一旁冷眼相观,抽掉两支烟。我时不时丢给他一个笑里藏刀的眼神,然而他好像已习惯了。
舞毕,健之满意地下场,夸道:“阿梅,想不到你的舞也跳得这么好。”
我不置可否。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时钟敲到了十一点,疲惫袭来,想要退场,却发现阿明和思思杳无踪影。我心想,就算这个晚上把阿明送给思思吧。
我悄悄找到唐小姐,说了辞别和感谢的话,要她帮我转告倪家兄弟一声。唐小姐的殷勤挽留对我不起作用,只好放我走人。
我坐上了最后一班公车,启程返家。车,从“魅影之城”开往南山路;人,从名媛降为贫家女;心情,则从山峰落到了谷底。我低头,看到浅紫色的长裙逶迤在地,沾上许多污泥,参差斑驳,不复馨雅。联想到今晚所为,那正是近墨者黑的前兆。不知为何,当长久以来渴望得到的地位与生活成为真实片段的时候,我却怀念起南山路113号那间低矮的青瓦房,以及房顶之上那方蔚蓝的、时有飞鸟掠过的天空来。
不行,我得汲取一些动力和勇气。想到这儿,便在途中的宣广山公墓下了车。
夜,我独自站在墓园,任北风吹动我的衣衫与长发,像极了茕茕而立的女鬼。但我并不害怕。我相信报应,不相信鬼神。可是我现在又强烈地盼望世间真有鬼神,盼望我的妈妈从眼前的墓里走出,对我说上几句话。我等待奇迹的发生,而奇迹并没有发生。只有手电筒有限的光线聚在她的照片上,让我看到她曾经年轻俏丽的面庞,娴雅的眉目与温秀的笑容,忧伤顿时占满了我的心。
夜空遥远寥廓,月光洒满人间。元旦本是欢乐的节日,世界各地的小孩子都在母亲身边欢笑嬉戏,母亲则为孩子们准备了糖果与玩具,告诉他们今天是崭新的开端。而我却站在世界最凄凉的角落里看望我的妈妈,低问她我该怎样坚持。寒风吹过,天空陡然盛放朵朵烟花,那是人们对新年的礼赞。我抬头仰望,看到这满天的缤纷,泪水止不住滑过脸颊,心中却无端升起一股祝福与希冀。我希望未来有一天,人们可以不必悲伤,不必思念。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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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在舞会穿得太单薄,夜里又在墓园里吹了风,回到家后我感到全身不舒服。恶心,想吐,摸摸额头,有些发烫。我料自己是感冒了,便从唯一的壁柜里翻出感冒药,和水吞了下去。然后摘下项链,换了睡衣,脱掉鞋子,爬上床。缩在棉被里,还是一个劲儿地哆嗦,辗转难寐。
约摸到了半夜,阿明回来了。他见我还没睡着,便负荆请罪地说自己被思思拉到花园谈心,接着又拉到街上看烟火,所以才会晚归。我头痛欲裂,没力气和他说话,口里发出阵阵□□。阿明这才发现我身染病恙,忧急交加,一面不断地自责,一面倒水端药,温言安慰。我的坚强在此刻完全崩塌,伏在他的肩上痛哭,说自己刚去看了芷姗,很想过去陪她。
“不许你说死。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阿梅,海枯石烂,绝不变心。”阿明指天发誓。
我深深地悲伤后又是深深地恐惧。不,我不要你一直陪我,不要你海枯石烂不变心。我要你……我要你怎样呢?
阿明替我擦拭泪水,说道:“我要阿梅和我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离。”
快快乐乐,永永远远……快乐有多快,永远是多远?
我发烧了,额头滚烫,身体却冷得不住发抖。阿明紧紧抱住我,用他的体温温暖我。我渐渐在他怀里昏睡过去,恍惚听到他在我耳边哼歌:“有个姑娘叫阿梅,聪明又貌美;不怕苦来不怕累,朝着幸福飞……”
阿明抱了我一夜。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清晨,我的精神稍有好转,勉强可以下床。阿明坚持要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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