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午门血案(第1/2 页)
陈镒哽咽出声,重重地磕了个头:“王振倾危宗社,请灭族以安人心。若不下诏,臣等死不敢退。” 他身后,诸臣群情激奋,也都跟着嚷嚷请杀王振全族。 孙太后虽历经数朝,但哪见过这等阵仗? 当即就有些畏惧。 赶紧下令择时再议,但群臣不依。跪地痛哭不已,大声说:“现在圣驾陷于瓦剌,都是王振之过,若不速断何以安慰人心?” 说起这个,孙太后也是满心怨怼,深觉王振可恨,于是命令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率人去抄王振的家。 马顺? 那可是王振一伙儿的! 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的群臣哪里肯?当即呼喊:“此事大为不妥,马顺乃王振党羽,肯定多有徇私,应该派督察院左都御史陈镒去。” 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太后又派司礼监太监金英传旨,让百官退下。 也就是金英跑得快! 不然都得被愤怒的官员们给生撕了。 都这个节骨眼了,众矢之的的马顺还看不清风向呢。竟然主动站出来厉声喝止,试图把百官吓退。 结果好比火上浇油,登时就惹了众怒。 户部给事中王竑冲出人群,一把薅住马顺的头发,狠狠一口咬在他脸上:“你以前仗着王振权威横行无忌,狐假虎威,到了这时候还不肯畏惧吗?” 打群架这回事,最忌讳有人带头。 尤其土木堡之变后,天子北狩,朝野之间人心惶惶。群臣们的心情都压抑到了极致,猛然间得了这么个突破口。 大家伙自然更纷纷响应,拳打脚踢之间,竟是把个马顺给生生打死。 完了还不解恨,还要拿毛贵与王长随。 也是赶巧。 司礼监太监金英正好跟这俩有过节,顺势就把这俩踢到了人群里。 一阵乱打后,竟是当场把那三人都给打死。 众怒难犯。 面对如此场景,孙太后也不免白着脸顺应百官之意。下令捉拿王振侄子锦衣卫指挥王山,同时将王振全族收监,并抄没家产。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调调,跟梦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午门血案。 稍有不同的,可能就是梦里这会子代宗已经奉命监国,太后退居慈宁宫。所以这案子,是他初初监国时发生的。 陈镒求的是他,被这突然之举有些吓到,试图使拖字诀的也是他。 最后给事情定性,得到几乎所有朝臣感谢的则是于谦。 现在么…… 刚刚极力拉架,嗓子都有些嘶哑,衣袖都被拽裂开的郕王对着珠帘方向跪下:“母后明鉴,马顺等人罪该万死,不杀不足以泄众人愤怒。群臣纵行事过激了些,但也都心在社稷。无任何悖逆想法,还请母后悯其忠心不再追罪于各位大人。” 提及这个,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臣子们就吓得一脸白毛汗。 太后驾前行凶,无诏诛杀内宦,甚至还差点把司礼监太监金英也一并打死。不顾太后喝止,把郕王袖子都给扯裂了什么的。 细追究起来,一个个纵使不抄家灭族,也都死罪难逃啊! 法不责众。 这个时候,太后还能说什么? 只能顺着郕王的话茬往下说:“那是自然。国家多难,都是奸邪专权所致。现在众卿所言皆已准奏,也以诛灭王振阖族、籍没家产以谢天人之怒,慰社稷之灵。汝等百官务须各尽其职以辅国家,共济时艰。” 除掉了奸邪,还免了罪责,群臣喜都喜不过来,哪有不听的? 赶紧规规矩矩行礼,言说臣等谨遵娘娘教诲。 然后拜谢而出。 到了午门左掖门时,于谦还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朱祁钰的手:“国朝正是仰仗王爷的时候,今天这样的情况,就是一百个于谦也处置不了啊!” 朱祁钰俊脸当时红透,心说你行的,真行的。 梦里头的午门血案,你就是这么收的尾。 我最多照葫芦画瓢。 仗着祖宗示警,打了个时间差,抢了你的功劳而已。连你刚刚加我的话,都是梦里吏部尚书汪直夸你的原话。 因为这个事儿,涉事官员都承你的情儿。 你借机把大家拧成一股绳,摒除所有积极备战,为赢得京城保卫战打下了坚实基础。 奠定了朝中第一人的位置。 而今,咱都先看了答案,肯定不能再让梦境中的种种在现实中上演啊。 为了不像梦里那样,因为代班上位再被轻易取代。 朱祁钰果断抛开了脸面与矜持,真诚而又郑重地道:“于大人过奖了,小王往日沉湎玩乐,对治国理政事是犹如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当时只想着天子北狩,咱们大明风雨飘摇,再经不住任何额外打击了。” “若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还请于大人与各位朝廷栋梁们及时指出,小王定会认真改正。” 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于谦是大明中流砥柱,有很多可以教他的地方。 可在于谦看来,就是王爷灵慧又真诚,谦虚,不居功。 满满都是闪光点,让群臣敬服。 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就算襄王再度出山接过监国的重任,很可能也不会比郕王殿下更出色。 毕竟那位虽然两度监国,也没留下啥值得史书大书特书的重要事件。 而今儿这午门血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