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页)
的。”她的回话让傅恒畅怀大笑。
“小题。”
“什么事?”
“下一个假日,带我去拜访你的阿嬷好吗?”
他喜欢她的回忆,童年里缺乏的甜蜜,他在她的叙述中慢慢弭平。
“好啊,不过你要记得穿上你最廉价的衣服,开你最便宜的车。”
“了解,你阿嬷痛恨浪费。”
搂住她,缩缩双臂,她的发香在鼻问缠绕,傅恒从不觉得拥有一个女人是幸福的,但拥有小题,他真的觉得幸福。
同样的幸福感在小题心里扩散,她甚至开始怀疑,如果他不再拥有名车十几辆和房地产无数,她愿不愿意就这样安然待在他身旁?
夜风在吊篮里摆荡,他的心解放,在宁静的夜里,在聒噪的小题身旁。
你相不相信,同样是空气,换了地方就变得格外清新?
是的,我说的地方是台湾,在台湾的南部乡下,这里的天气没有垦丁的炙热,却和垦丁一样带着咸咸海风。
第一期稻作变成金黄色,已经陆续有人收割,空空的田地上堆着一丛丛干稻草。
“小时候我扎过稻草人,帮它打扮得漂漂亮亮,你对它越尽心,它就越为你尽力赶走窃食者。”放下车窗,咸咸的空气,充塞胸臆。回家,真好!
“这又是谁敦你的?”傅恒问。
“二姨丈,在他还没死之前。”
“你想他吗?”
“他是个好人,印象中他又高又帅,和普通的庄稼汉不一样,常常笑出满口白牙齿,当时二姨的婚事是大家心目中的好姻缘,过年时,二姨丈给的红包总是最大包。
可是,他染上赌瘾后,就不一样了,他变得委靡不振,眼瞳里总是布满红丝,那时二姨常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相劝,他也曾经跪在二姨面前,哭着说自己一定会改变,哪里晓得,沾上赌和沾上毒品一样,沉沦后就难以自拔。“
“我懂,许多家庭都是因为这种悲剧被拆散。”
“尽管姨丈带给二姨痛苦,但她也常说和他在一起时,快乐多于伤心难过,我想,人死亡,很多事情就原谅容易。”
人死了,原谅容易,那么怀念呢?会不会随时光流逝愈浓愈烈?
傅恒知道潜意识里他是痛恨父亲的,恨他不给自己时间准备,留下他独自离去,所以他从不问父亲葬在哪里,不去坟前看他,宁愿不闻不问,宁愿承受姑姑一声声的无情谴责。
“为什么不说话?”小题问。
“你表弟表妹从不憎恨他们父亲吗?”
“恨?不晓得,不过表弟曾经拿姨丈的照片告诉我:”我爸爸比你爸爸帅得多‘。“
“你有没有和他吵架?”傅恒笑问她。
“我不和他吵,就算我爸爸没他爸爸帅,可是我生气时,爸爸会笑咪咪的把我举在肩膀上,逗我笑,而他的爸爸无能为力。”
“是啊,有爸爸真好。”他附和。
小题想起在校园里等待父亲的小男孩,忙转移话题:“不过啊……最好的还是有钱,我曾想过,有什么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爱情?友谊、亲情?我想只要钱够多,就算想买一条生命来玩玩都不困难。”
“你啊,钱嫂。”
腾出手,他扯扯她的长辫子,调皮的十岁男孩不小心跑回自己身上。
“当钱嫂不好吗?世故现实会让一个人在世界上,活得轻松惬意……”
当小题大谈金钱万能论时,车子开进三合院前,门庭上晒着几筛子四季豆干和芥菜,大黄狗从厅里跑出来,冲着车子狂吠。
“闭嘴!死小黄,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做成狗肉干。”小题的威胁摆明无用,大黄狗叫它的,根本不甩人。
“你骂错狗,伊不是小黄,伊是小黄的儿子。”二姨从厨房走出来,笑盈盈对小题说话。她是个黑瘦的女人,但渍了蜜的笑容让人觉得愉悦。
“二姨。”小题街上前去抱住她。
“我看看,唉哟,黑搁瘦,恁阿母是安那苦毒你。”
“她不给我钱,害我到大哥牧场里做苦工。”
“好,过年时我卡去骂恁阿母给你看。”摸摸手、摸摸脸,她宠小题和宠自己儿女一模一样。
“二姨,伊是我的朋友叫傅恒。”她的国语里参杂几个台语宇。
“你好。”
“好好好,模样长得真好,一看就是有为青年。”二姨的国语不太标准,但带着浓浓亲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