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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仲好像懒得和说话,抱起手臂将头撇开。
墨兆锡也不乏冷嘲热讽:“我怎么感觉……就算你从伦敦留学回来,绅士风度也没怎么学到,真的,你现在自暴自弃得连面子工程都不愿意做了?”
何仲对他的话仍旧充耳不闻。
墨兆锡耸耸肩,摸着下巴,半响,问:“让我猜下,是谁害你来这儿的?”
何仲终于慢慢转过来,脸色阴沉得吓人,嘴角抖动,仿佛下一秒就杀了他。
“薛婷?”墨兆锡想了想,“我好像警告过你‘保重’。”
何仲怒气冲冲起身,手指指着他,细微地颤抖,想要骂什么,但又耻于提起他因为滥交而有感染艾滋病风险的事实,只是咬着牙,把伸出的手指缓缓攥进拳里。
大概不到一个月以前,何仲在一次“墨滴”协助疾控中心普及预防艾滋病知识的活动上看到了薛婷,这才知道薛婷有可能感染了HIV病毒。
他质问她怀疑自己感染是在两人春风一度之前还是之后,薛婷胆怯地看了看何仲煞红的双眼,迟疑了一下,才说:“之前。”
何仲目瞪口呆,浑身冷汗直冒:“你……”
薛婷吞吐道:“你那么怕干嘛,不是戴套了吗?”
何仲暗骂一声脏话,把一旁立着的广告牌踹得稀巴烂,如果不是因为活动在“墨滴”举行,他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墨兆锡站起来,冷静地看着何仲:“你想揍我吗?”把脱掉的大衣往长凳上一摔,撸起线衫袖子,露出肌肉线条坚实的小臂,“其实我早就想揍你了!”
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住院部的后院子里暴揍的场面很快引来围观,他们尽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好好殴打对方一场,何仲长墨兆锡三岁,小时候每次打架都略逊一筹,慢慢他摸出何仲攻击的门道,尽管个子仍旧比何仲小些,但之后的对决里,十次有四次是他赢。
何仲被墨兆锡挥拳头掀进雪堆里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及,他今年三十一,墨兆锡二十八,个头身材不相上下,早已没有优势劣势之分,如果硬要给他现在处于下峰找个理由,那就是墨兆锡和从前一样,保持每天疯癫似的户外运动,而他这些年,虽然不像儿时表达情绪时那么野蛮,变得更有绅士风度,却越也加文弱。
何仲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墨兆锡居高临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拳头,右手受伤的小手指隐隐作痛起来。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在冷空气外面的手和脸都被冻得泛出红血丝。
墨兆锡蹲□,半跪在雪地里,拉起他的领子,磨了磨牙齿,用左拳又招呼一下何仲的右脸,何仲在刚才的厮打中几乎耗尽了力气,硬生生又挨一拳,何仲应声再次倒进雪堆,他知道墨兆锡为了已经消失一个多月的甘擎迟早会找他出口恶气,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人群里有人大声惊呼,有人上前拉架,冬日,太阳躲在云层里,整天都雾气腾腾地,墨兆锡放开何仲的衣领,慵懒地站起身,蓦地看着天空苦笑几声,然后扯了扯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消失进模糊氤氲的空气当中。
何仲仰脸躺着,胸膛一起一伏,身下的雪冒着汩汩凉意从皮肤沁进骨血。
萧一笑这个地陪当的十分不称职,但作为一个“接线员”,她尽职尽责。
甘擎来她所在的城市一个多月,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她每天都要承担帮助甘擎挡掉甘信电话的责任。
“嗯。她最近几天真的没来找过我。邮箱?没有,我最近不方便上网。电话?我知道了,只要她以任何一种方式联络我,我第一个打给你,行吗?”
对方似乎还在不停嘱托,萧一笑叼着苹果汁的吸管,对甘擎挤出一个吃了黄连还苦的笑。
电话挂断,萧一笑深深吸气,喝了一大口果汁,咽下去之后,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看着她:“我说,你弟弟真是……为啥上学的时候,没见过他这么好耐性。”
甘擎搅着咖啡,有点抱歉地低头:“对不起,麻烦你了。”
萧一笑翻个白眼:“喂,你是够麻烦了,但吧,你要麻烦就麻烦到底啊,你这才找我出来算怎么回事?有没有把我萧一笑当朋友!”
甘擎就知道她会这种表情,笑笑:“我想等安顿下来再来彻彻底底地祸害你。”
俩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之后又莫名其妙陷入诡异的沉默。
萧一笑认真问:“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不可能逃一辈子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甘信这么锲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