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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枫语声更低,道:“我在想——我即使做了,也永远不会有人猜到会是我做的,这是他自己找上门来,须怨不得我。”
沉默良久,林琳方又低语。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临窗那张梅花几上的翠玉西瓜,还有程枫轻笑道:“还有那面水晶玉盒和珍珠香盒是不是?”
林琳轻轻一笑,突又叹道:“十八年前,你去追宋、柳两人的那天晚上,在杭州城外拾下的红货,我已经以为是稀世之宝了,今天才知道那都算不了什么!”
语调微顿,又道:“现在已经四更,你要去就该快去,唉——其实人家如此款待我们,我们却要——”倏然住口,轻轻咳嗽。
程枫微笑低道:“妇人之见,妇人之见一”突然一阵帐钩叮铛轻响,程枫又道:“先取人头,再取珍宝,大约不到顿饭工夫,我就回来~一”语声未了,奇#書*網收集整理窗中推开一线,窗外飘然掠出一条人影,脚尖轻点,便已窜上屋脊,身法之轻灵巧快,可称一时之选。
此刻万籁俱寂,春虫不语,满天繁星,也还疏疏落落地剩下一半,映得远近树木,绰约如仙子。
程枫飘身掠上屋脊,游目四顾,只见屋脊栉比,房舍连云,那家公子“缪文”究竟住在哪里?
他不禁为之犹疑半晌,暗中忖道:“我单取他珍宝也就是,何必定取他性命。”一念至此,身形掠动,有如一缕轻烟向大厅掠去!
第十九章
刹那之间,程枫身形便已掠过几重屋面,突听一阵朗吟之声,自右侧传来!他身形立顿,凝神而听,只听吟道:“黄河之水天上来,玉楼清影接天台。举樽进酒客衔杯,娇容浅笑比玫瑰。样泽东来七十里,长满复堑埋云里,黄叶秋风一萧瑟,汉陵走马黄尘起——”诗声清朗,声调却不甚高,程枫脚步微微一顿,便笔直向诗声来路扑去,只见西面三间厢房中,还隐隐有灯光透出。
他脚下轻轻一滑,溜下屋脊,哪知诗声竟突地顿住。他不禁为之一惊,只听那富家公子“缪文”的声音缓缓说道:“高升,明日清晨,你去马厩将今日那两位客人乘坐的两匹健马的鞍辔取来一一”程枫双眉一皱,冷笑一声。
却听“缪文”接道:“再将那两付鞍辔,配在大白和二白的身上一一”程枫为之一呆,却听一个声音十分恭敬他说道:“公子难道要将‘大白’、‘二白,送给那两位客人么?”“缪文”道:“正是!”
那恭敬的语声停了半晌,期艾着道:“可是……‘大白’、‘二白’一去,‘三白’、‘四白,岂不是要太寂寞了么?何况……这两匹马公子费了许多心血才弄来,如今却如此轻易地送人,岂不是又太可惜了么?”程枫情不自禁,暗骂了声:“该死的奴才!”
却听“缪文”朗笑一声,道:“你知道什么,想那位程先生,乃是当今的大英雄、大豪杰,宝马赠予英雄,正是天经地义之事,你难道不知公子我平生最喜结交的,就是顶天立地,快意恩仇的英雄豪客么?”
屋檐下的程枫,闻言不禁暗道一声惭愧,只听“缪文”又自朗念起来!
“南浦有鱼腥且涎,真珠——”诗声又顿,道:“高升,明晨配马过后,再自我处将仅存的一升真珠全部取来,悄悄放到那两位客人的马鞍里,休得让他们两位知道!”
高升恭声应了,呐呐又道:“但……”
“缪文”含笑接口道:“你是否在奇怪我为何不让他两位知道?要知这些英雄豪杰,行事多有超乎常人之处,我若明赠,他定必不受,是以只得暗送了。”
程枫呆了一呆,不禁又暗道一声:“惭愧!”
只听“缪文”接口吟道:“……真珠可宝开容颜。”
衡阳雁迟人未还,慵懒犹怯小淳天。
忆得鲛丝织蝉翼,兽炉氖氢湘帘垂。
绿绣笙囊不见人,烛影摇窗夜深寂。”
诗声再顿,“缪文”道:“还有,今夜我见那位夫人,目光顿顿注视着那翠玉西瓜,真珠香盒,以及那水晶玉盒,想必对这几祥东西,甚为喜爱,明晨你也将此三物一并包起来,加上那具文王古鼎,凑成四样礼物,挂在马鞍后。”
“高升”自又诺诺称是,窗外的程枫却忍不住再次暗道:“惭愧!这少年如此慷慨好义,我若再不利于他,岂非良心有愧。”
刹那之间,他急又思及十七年前的往事……
那是个大雨大滂沦的深夜,他离开毛臬和杜仲奇独自搜寻,大雨之中,忽地驶来一辆车马……
程枫暗暗叹息一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