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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房的门打开来,郁正勋急切激动地迈了进来。
“陛下,打起来了!”
萧暄丢下手里的折子站起来,“打起来了?”
“是!刚接到的消息。”郁正勋红光满面,“仲元已经率领一千水军出了海,文龙坐镇后方。陆颛还在床上下不来。”
“他手下怎么反应?”萧暄问。
“两个中将阵前闹事,被仲元当即斩了祭旗,就此无人再敢反对。”
“好!”萧暄眼睛发亮,浑身充满压抑不住的兴奋,“传朕的话给他们两个,要他们好好打,打得漂亮!把海寇统统打回老家去!给朕,给大齐王朝立威!”
“陛下放心!”郁正勋笑道,“家父带出来的兵,臣又和他俩多年知交,臣最清楚。他们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很好!很好!”萧暄走下去拍了拍郁正勋的肩,“朕一直相信你的眼光!这次海战关系重大,是否能再立军威进而取代陆颛在军中影响,全在这一役。如果此战告捷,不但海防危机化解,东军也已基本就在朕的手中。以后削东军就是顺理成章之事。正勋,这事你要多加关注,一有消息就要立刻通知朕。”
“陛下放心,臣一定办好!”郁正勋高声应道。
宋子敬出现在门口,听到里面的讨论,却是站住了。
萧暄正是高兴,立刻招呼他:“子敬来得正好。正勋,你给他说说!”
“陛下是指海战一事?”宋子敬笑了笑,还是走了进来,“臣正是听说了有动静才来的。恭喜陛下,心里担忧的事终于落实了。”
萧暄道:“只是落实了一部分。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陆铭那里有什么消息?”
宋子敬低下头去,“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桑苗都已经划分好了,随时可以分派到户。估计海战结束前后,就能有结论了。”
萧暄爽快地出了一口气,掩饰不住意气风发的笑。
三年了,三年谨慎小心地步步铺垫,多方顾及,生怕一处不平衡就毁了全局,每落一颗棋子都要再三思量。他是纵横沙场的过来人,恣意潇洒豪放不羁,如今做皇帝却做得这么束手束脚,已经憋得不行,就等这放手拼搏的时刻。
宋郁两人告退时,萧暄喊住宋子敬。
“离国那边有什么消息?”
宋子敬的表情十分冷静平淡,“一切都好,陛下请放心。”
萧暄面有欣慰之色,语气不自觉就柔和了下来,“等这边结束了,就可以叫她回家了。”
宋子敬点头称是。
他走出大殿。外面太阳有点晃眼,扑面而来的风是温热的。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这时被风一吹,反而产生一阵凉意。
袖笼里的那张轻薄细绢抖落出来。他重新展开,上面蝇头小楷写着简短的一行话。
“鼠疫,后困苑城。”
宋子敬只觉得周身发凉,感觉不到半丝暑意。
空旷的场地里,他独自站着,若有所思。一个执事公公正带着太监匆匆走过旁边大殿的长廊,看到宋子敬,犹豫着是否要见个礼。
立时宋子敬忽然抬起了手,似乎下了很大力气似的,握着什么东西。
白花花的太阳下,一切都有点模糊。公公努力睁大眼睛,只看到碎纸一样的东西从宋子敬的手里散落出来。
是朵花吗?
困惑间,宋子敬已经收回了手,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漠然而从容地负手离去。
陆颖之此刻正坐在堂上,不耐烦地看着下面哭哭啼啼的女人。
入夏了,天气热多了,知了在外面树上没完没了地叫着,空气很潮湿,开了窗子也不见凉快。就这么坐了一盏茶的时候,她都出了一层汗。
“嫂嫂还是别哭了。”陆颖之不冷不热地说,“这事也都怪二哥自己。我早劝过他,那罗家是商贾之家,怎么配得上澜儿,怎么配得上我们陆家?可是他偏偏不听,贪图小便宜非要结这门亲事。现在出了这种问题,百姓告状,文人写书,太子监的那些酸儒这阵子可没消停过,联名信一封一封往上书房递。皇帝压制我们陆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得了这么好个机会,能不给我们当头一棒吗?”
下面坐着的陆铭夫人一听,更是哭得厉害。
“娘娘,您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连您都这么说,您都没有办法了?那你二哥不是完了?”
陆颖之被那个“红人”刺得浑身一疼,烦躁道:“何止二哥,整个陆家都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