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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有些汗颜。
自己行事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哪里想过竟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感触。
“得了小姐的画,李放知道必会造成别人的贪念,是以回到府中便藏了起来,并不敢在家人跟前泄露半分。但楚皇寿诞那日,父亲还是知道了,得知了画的价格,心中贪念顿起。当晚便跟我索画,我推说寄放在朋友家里,暂时躲过了。”
原来竟是自己间接害了他!
云欢眸色渐冷,搁在几桌上的手慢慢合拢成拳。
萧夜离感觉到云欢轻微的变化,伸手握住她的手,望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云欢收起眼中的冷凝,轻轻扯了扯嘴角,示意萧夜离自己没事,便又将注意力投放在李放身上。
“二十多天前,父亲跟我说他因为贪了朝庭一笔钱,正有人在查,须得快些补回去才会免于法责,让我去朋友那里将画取回,卖了解他燃眉之急,否则便不会认我这个儿子。”李放苦笑:“呵,这许多年来,他可曾关心过我的死活?”
这样带着笑意的李放,反倒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让锦娘心中一痛。
她因为命格不祥,克父克母,从小就被父亲遗弃在街上。那时她也曾伤心过,可是自从跟小姐回了九幽谷后,从此那种哀伤便被她深深的压在了心底,再也不愿记起。
如今看着李放眸底的哀伤,心底的伤恸竟也蔓延开来。
接受到云欢关切的眼神,锦娘吸了吸鼻子,对她展颜一笑,表示自己无碍。
“我敷衍他说第二天就去取回来,他才离开。”李放亦敛起心绪,又道:“养母是个很明事理的女人,她知道那画我视如珍宝,便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让我离开那个家,再也不要回去了。当晚我便告别养母,带了画悄悄从狗洞逃出,离开了李府。因为李放实在无地方可去,思虑再三,准备到北萧国投奔小姐你。当时城门已关,我决定在城南离城门最近的客栈暂宿一晚,明儿城门一开就出城。哪知父亲很快便带人寻了出来,且碰上了夜宿在外的楚沂……”
云欢压抑着心中奔腾的怒火,佯作平静的听着。
只有握着她手的萧夜离可以从她微颤的肢体,感受到她心中此刻的怒气。
原本只是好心的施与,却不曾想险些害了李放的命,她怎么能不生气?!
他这女人,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是朋友,便会对那人掏心掏肺!这一点,简直让他又爱又恨又担心!
爱的是,她并非如她表现的手段那般无情狠辣;恨的是,她总是独自将不好的情绪压在心底;担心的是,她这隐忍的情绪一旦爆发,就会如上次韩灵素被害那般不顾一切,让他心痛难抑!
“我在城南与他们周/旋了一阵,还是被楚沂发现了。他答应我只要交出画,当时就可以放我出城。”李放脸上有一丝傲然的倔强:“我知道小姐不喜他,怎么可能将画给他?与其落入他的手中,还不如毁之!于是我就将画扔到了水中,楚沂掏起来,打开来,画上墨迹已经晕开。他恼羞成怒,对着我的胸口挥了一拳,将我打飞老远,撞在墙上又重重跌在地上,我当时就昏厥了过去。”
原来李放肝破损,后背肋骨断了两根,居然是楚沂那王八蛋的“功劳”!
云欢咬着唇,眸底的怒火更甚。
顿了顿,李放又道:“不一会,父亲寻来,用水将我泼醒,听闻画被毁,又对我一阵拳脚相加,最后将我扔在那,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跟楚沂一道离开了。”
这便是他的父亲啊!既然不爱,当初又何故要生下他来?
李放将头别向床里侧,将眼中打转的泪水给眨了回去,才回过头,望着帐顶,眸光迷离:“当时我多想就这样死去,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的画,我辜负了小姐的青睐,我一定要留着一口气,当面对小姐说声‘对不起’!于是天亮后,我忍着浑身巨痛,寻了辆马车,让他将我送到了琉璃岛。”
“李放,你这个傻子!”云欢走到床前,凝着李放,语气哽咽的道:“画没了,我可以再为你画一幅,十幅……楚沂要,你给他就是了,你父亲要,你也可以给他,没有人会怪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为何如此轻薄自己?”
“因为他们都不配拥有!”李放笑道:“《竹石图》隐喻人在逆境中坚韧不拔,百折不挠,顶天立地的形象。小姐说过,李放身上可以瞧出竹的高风亮节,这画表达的意境堪与李放匹配,他们心思龌龊,怎么配拥有?”
“嗯,对,他们不配!”云欢回以他一笑,点了点头,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