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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的沈凤阁没给她好脸色看,转过身就往屋里去了,她便只能抬起脑袋和裴渠大眼瞪小眼。裴渠瞥瞥屋那边,示意她过去说点好话,小丫头却鼓了鼓腮帮子杵在原地不动。
她想,好不容易撞上狗屎运才碰见台主爹爹,可台主爹爹却还给她坏脸色看,实在是令人高兴不起来。
小十六娘也是个臭脾气,自认为已经认过一次错,再低头实在是没出息,便一动也不动。
裴渠知她是与沈凤阁杠上了,又明白沈凤阁在与孩子相处一事上十分低能,便不打算插手,而是径直回屋看南山去了。
南山上回醒过一次后便又一直昏睡,实在令人担心。屋中光线愈发黯淡,北曲的歌乐声则又响起来。
裴渠给南山喂完水,起身点灯,又顺手卷起窗边竹帘,瞥见沈凤阁走到院子里,与小丫头你瞪我我瞪你地对峙了一会儿,最后无可奈何地将小丫头拎进了屋。
蝉鸣一声弱过一声,渐渐低了下去。暑气随西沉的日头缓慢消减,厨舍里饭菜香弥漫,小仆将晚饭端到堂屋中摆好,临时凑在一起的“一家人”便开始用饭。
沈凤阁与裴渠都没甚胃口,吃得又慢又少;小十六娘则抱着一只碗埋头拼命吃,看起来像是饿了一整天。她将面前小案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就差抱起盘子来舔。她吃完了抬头看看两个大人,想说什么却老实闭上了嘴,只抹抹额头的汗,道:“为何台主爹爹会与裴叔叔一起住?”
裴渠不作声,沈凤阁也不说话。小丫头霍地站起来,又琢磨了半天说:“我想洗澡……”
她满头满脸都是汗,看起来脏脏臭臭的,不让她洗实在说不过去。
沈凤阁搁下筷子走到小丫头案前将她拎出来,步子不停地将她丢进了南山的睡房,正要去厨舍拎热水来,小丫头却眼尖看到了榻上的南山,惊道:“南山姊姊!”
她说着扑过去想将南山喊醒,可身后却伸来一只手将她拎到一边:“不要鬼叫。”
十六娘倏地闭上嘴,她瞥见了南山袖子上的血迹,便吓得有些懵,反应过来之后便明白事情可能比坊间传得还要严重。
沈凤阁将热水倒进浴桶,又将包袱扔给她,随后叮嘱一声“老实洗完就出来”便关上门出去了。
小十六娘对着那关上的门做了个鬼脸,之后磨磨蹭蹭脱衣裳,目光还总往南山那边瞟。她踩上小矮墩爬进浴桶里,搓搓脸搓搓背搓搓头发,自认为洗干净了就要爬出来,可她手滑脚滑的,浴桶又高,连个垫脚的东西也没有,实在是很难爬出来。
她努力了好几回,最后噗通一声掉回去,摔得背疼屁股疼。她“哎唷”了一声,躺在水里仰面说:“我又掉下来啦。”
接连掉了好几回,小丫头忽听到不远处有动静。她趴在浴桶边瞅了瞅,只见床上有个身影坐了起来,便忙嚷道:“南山姊姊南山姊姊!”
南山初醒,还没能完全醒过神。她头痛得非常厉害,整个人很虚,迷迷糊糊看到浴桶边上趴着个人正在求救,努力了好久这才下了床,头重脚轻地走到浴桶边,将手伸过去要抱她出来。
小十六娘瞪大了眼讶道:“南山姊姊好厉害,刚醒来就能抱得动我!”
南山声音哑得几乎不能听,她将小娃子捞出来便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你甩了多少回啊,噗通噗通个不停……”
“南山姊姊全听到啦!”小丫头完全忘了自己还光着身子,将南山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还想再问些事,最后还是南山扯过旁边的布搭到她身上,她这才“嗷”了一声,赶紧翻包袱找衣裳穿。
南山靠浴桶坐着,半睁着眼哑声问:“你为何会过来?”
“我跟着裴叔叔来的。”小丫头迅速套好衣裳,转过身面朝南山系衣带:“近日听到好些关于南山姊姊的事,可担心了……”
“哪些事?”南山闭了闭敛精神,顺口问下去。
“眼下到处都贴画像,那么多画像里面就有南山姊姊……”小丫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坊间传闻,南山便安静闭目坐着听。
沈凤阁在堂屋等了好长时间,见那屋还没有动静,忍不住皱皱眉,走过去正要抬手敲门,外面的大门却抢先一步被人敲响了。
沈凤阁眼下不方便露面,又碍于十六娘在里面洗澡,便转过身去了厨舍。裴渠自堂屋出来,走到门口问了一声,对方隔着门回说:“某等是从吴王府来。”
裴渠手放在大栓上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吴王府执事,旁边还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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