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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让裴渠给急坏了。一会儿问“她好些了吗”,一会儿又问“有没有吃过”、“她能吃出味道来了吗”等等,实在是一刻都放心不下。
观白被他给烦坏了,敦促他吃过饭换了衣裳,便将他往屋中一锁:“徒儿呀,我去看看徒孙,你好好待着。哦对了,好好琢磨琢磨催妆诗与却扇诗,别到时丢人。”
观白走后裴渠倒是安静下来。尽管这屋不是婚房,但他还是耐心细致地整理了一番,最后才心情舒畅地坐下来写催妆诗与却扇诗。尽管文采斐然,但裴某人写这诗时还是察觉到了不小压力,写成了几首,但怎么读都觉着别扭,好像差了些火候。
而另一边南山则只喝了些白粥,便去梳洗打扮。十六娘问她是否能吃出味道来了,她便点点头:“白粥的味道似乎有些甜,是吗?”
白粥味道太寡淡,或许并不太容易尝出来。但十六娘愿意相信她说的,便转头去将好消息告诉了沈凤阁。
沈 凤阁很平静地说知道了,又往裴渠房中去。裴渠正为诗而愁,见沈凤阁进来赶紧收桌上纸张,却还是被沈某人给瞧见了。沈凤阁拿过纸瞧了瞧:“我觉得都还不错, 左右南山在这方面也不是很有造诣,差不多就可以了。”他放下纸张:“有件事要告诉你,南山说眼下吃得出味道了,但那丫头素来很会说谎,届时你可以试试 她。”
沈凤阁交代完便走了,裴渠则坐下来继续写诗。
日头西下,府中灯笼悉数点亮,院中摆了酒桌招待前来贺喜的邻里。
尽管扬州的礼俗与长安有细微差别,但大体流程还是一致的。而因情况特殊,今日的婚礼也简化成“催妆”、“交拜”、“撒帐”、“却扇”这四项,将下婿等等流程都省了。
傍晚吉时到,裴渠便同请来的傧相一同至南山房外,吟催妆诗,将南山请出来。可一首吟完,屋中人却迟迟不出来,观白说:“咦小徒孙犟脾气犯了吗?徒儿快,再作一首!”
裴渠赶紧又吟一首,屋内还是没反应。傧相嘀咕说:“郎君诗吟得这般好,新妇却不肯出来,难道是……不想嫁?!”
观白反驳:“别胡说,今日我们这里是嫁夫,看来是小徒孙不想娶呐!那算啦我们走吧!”
观白故意将话说得很大声,果然这话刚说完,门就霍地开了。
南山一身红喜服,以团扇掩面。她脸太小,以至于只能看到头顶的髻,什么表情也捕捉不到。
傧相看看漂亮的新妇,又瞅瞅旁边入赘的“吃软饭”的新郎,酸溜溜地嘀咕说:“不经历‘下婿’便能瞧见新妇,郎君真是幸福得很呐,不是说入赘的嘛……”所谓下婿,正是“女方愉快地将新郎揍一顿”这种事啦。
十六娘在一旁欢呼道:“要拜堂啦拜堂啦!”然后就挨着南山往礼堂去。
裴渠虽也觉得很是惊艳,但他到底没有变成一个傻愣新郎,而是大方走在南山斜前方,领她一道往礼堂去。
堂外一众前来贺喜的街坊邻居,傧相一瞅觉得这真是太磕碜啦。他清了清嗓子,却犹豫起是令新妇跨鞍呢还是让新郎跨鞍来。按理说是新妇跨,可是这家又是颇有些奇怪的入赘……他还在苦思冥想之际,却见新郎握住了新妇的手,拉着新妇一道跨过了鞍!
傧相惊了惊,心想这一家子人也真是太不拘小节了……他又清清嗓子站好,便开始指引起两位拜起堂来。
甫一结束,裴渠便没有再松手地带着南山往新房去了。而此时众人闹哄哄地已抢着往新房跑去,热热闹闹撒完帐,可怜的新床上落满了铜钱与果子时,南山这才有得坐。
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听新郎吟却扇诗。裴新郎将准备充足的却扇诗吟完,果真获得邻里赞誉声一片,当然他们当中也不是人人都识文断字就是了。
不管赞誉是跟风还是发自肺腑,新妇终是将扇子拿下,露出真容来。
南山做惯媒官,曾见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都是旁人的喜乐,与她并没有甚么关系。她也曾给许多新妇梳妆打扮过,今日则是自己为自己而动手。在不违背礼俗的基准下,她面上也只是淡妆,更显清丽的同时,也有几分长大成人的味道在其中。
时日之步履如此之快,将虎口脱险的昔日幼童催成新妇子,也实在令人喟叹。在场的知道当年情委之人,此时也都是感慨万千,其中自然包括裴渠。
裴渠握住她袖下的手,静静地没有说话。
李观白见此状,心中竟也得一丝宽慰。老家伙笑眯眯地说:“大家都去吃酒吧吃酒吧,新郎新妇还要行周公之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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